秦书屿在恸哭中逐渐理清思路——他为什么要相信山本的话?
山本家的和梦株式会社和升朗集团近两年在商场有几次交锋,和梦株式会社一次次落了下乘,谁知道这是不是山本想的阴招。
秦书屿怔愣地看向自己血肉模糊的掌心,他流的是秦家的血,他永远是秦家的孩子。
秦书屿从地上爬起来,洗干净脸上的血污,捧着血淋漓的右手去找姥姥姥爷。
没人疼爱的孩子摔倒了会自己拍拍膝盖爬起来,有人疼爱的孩子会啜泣着、痛呼着,反复确认自己被爱着。
“怎么了这是?!”姥姥一眼看见他的伤口,急头白脸地冲了过来,“怎么弄成这样了?”
他们的动静吸引了其他人,大家都一脸担忧地围拢过来。除了在公司加班的季疏缈和季书朗以外,大家都在。
秦书屿来之前就想好了说辞:“裁纸刀掉了,我下意识地去抓……”
“你这孩子!”姥姥又急又心疼,眼眶通红。
姥爷声如洪钟:“是不是又弄你那些个道具?让你爸你姨父给你做啊!他们皮糙肉厚的……”
秦蓉心疼地捧着他的手心疼得掉眼泪:“伤口这么深得缝针,快打电话让医生过来!”
自从两年前季疏缈得了热伤风那一次,家里就聘用了一位随叫随到的家庭医生。
医生带着助手和医药箱来得很快,大家担忧地围着、七嘴八舌地说着话。
“别用酒精消毒,那个疼。”
“苏医生你缝针轻一点,这孩子哪遭过这罪!”
“这手会不会留疤?”
“要不要打破伤风?”
听见“破伤风”三个字,秦书屿的脸色白了白。
伤口很快被缝合包扎好,众人屏住许久的呼吸才齐齐松了口气,心里的大石头总算落了地。
崭新的纱布白得刺眼。
吃晚餐的时候,秦书屿得到了一只桐桐同款的瓷勺——他的右手暂时握不了筷子。
但并没有多么不方便,他坐在秦蓉和季振华中间,左手边有盛好的汤、碗里有去骨的肉,绿叶菜更是直接放在了他的勺子里。
上一个被这么照顾的,还是一岁半以前的桐桐。
“小屿哥哥吃排骨!”
桐桐有样学样,将一块排骨去掉骨头,站起来费劲地伸长胳膊放进他的碗里。
小屿开心地笑了起来:“谢谢桐宝。”
吃过晚饭,一家人和往常一样围拢在一起聊天说笑。
桐桐依偎在小屿身边,一双圆溜溜的、黑葡萄似的眼睛把他看了又看,欲言止了又止。
秦蓉一巴掌拍在小闺女的屁股上:“又为你哥哥的美貌啄米了?”
桐桐咿呀学语时咬字不清,常常“伟格格的眉毛啄米”。
桐桐不自在地扭了扭屁股:“哥哥原来是笨蛋美人啊,我都不会去接掉下去的刀子。”
“话可别说这么满。”姥姥把她拉进怀里,“人哪有不犯糊涂的时候,谁能一辈子一件傻事都不干?”
姥爷盘着核桃悠哉游哉地说:“在咱们家可以犯错,也可以犯糊涂,就是不能犯浑。”
季疏缈和季书朗一进门就听见姥爷说这话,季书朗便问道:“谁犯浑了呀?”
姥爷:“就你犯过。”
季书朗:“……”
季疏缈一眼就看到了小屿的手:“手怎么了?”
不需要小屿再说一遍,大家叽叽喳喳地说了事情经过。
季疏缈视线落在纱布上,“怎么这么不小心啊?”
大家守着季书朗和季疏缈吃完宵夜,这才纷纷散去,各自回房睡觉。
考虑到小屿手上有伤,洗澡不方便,季振华要跟着他一块回去,帮他洗澡搓背。
父子俩从前也这样过,但小屿想起屋子里的一地狼藉,摇头拒绝了:“不要!我自己可以!”
秦蓉:“那你怎么洗澡?半夜睡觉压着伤口怎么办?”
季疏缈看不下去:“他又不是三岁小孩了,拿卷保鲜膜给他缠上,让他自己洗。”
“对!”小屿点头,“我睡觉很老实的,不会压到伤口。”
不管怎么说,小屿离开前,还是让姥姥、妈妈、姨妈在纱布外面还是包了一层层严严实实的保鲜膜。
季疏缈、季书朗、秦书屿穿过院子,往自己的那套别墅走。
小屿突然问:“姐姐,你怎么看待我喜欢日漫?”
“怎么突然问这个?”原本在看枫叶的季疏缈扭头看向他,“别学那些愤青的极端民族主义。往大了说中国人喜欢日漫、喜欢欧美流行乐等等,是经济全球化大背景下各国文化的开放与包容的体现;往小了说,个人喜好而已难道还有高低贵贱,你喜欢那些,难道你就不是中国人、不是中国心了?真打仗的时候,你就会因为那些别国的文化产品而投敌卖国啦?”
小屿连连点头:“对,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