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季疏缈非要急功近利,而是集团现在真的缺钱。
蓝希的徐老板在能下床以后,就在小女儿的陪同下来见了她。
饶是季疏缈有心理准备,也被徐老板给出的价格惊到说不出话来——这收购价也太实诚了,几乎是半送给他。
徐老板病容愁苦:“我是个没本事的,多年苦心经营只落得一身病和债,厂里上百口人等着我发工资,厂外又被催着债,实在让我寝食难安。”
太实诚又道德感太强的老好人,做得好产品,却做不好生意。
徐老板:“看在我真心实意求收购的份上,希望小季总能善待厂里的员工。”
季疏缈:“我只善待能为我创造价值的员工。”
那些个尸位素餐的,有多远就给她滚多远。
徐老板一噎,片刻后还是点了点头。
收购蓝希牛奶厂成了板上钉钉的事情,一切开始走流程办手续。
下个月放出来拍卖的那批土地里,季疏缈看中两块,年底还要收购明望,林怡估算在一切顺利的前提下,把还没建成的集团大厦也抵押出去贷款,她们还有近二十亿的资金缺口。
债多了,风险也高。
土地拍下了后,她倒是可以走走关系,抱大领导的腿哭一哭,晚几个月交土地款,但也最多半年。
半年啊,她上哪儿搞二十亿出来。
土地价格越涨越快,现在不买,以后更买不起了。
天杀的啊——
再愁也要回家吃饭,今天小屿杀青,从剧组回来,一家人整齐团聚。
小屿看出她发愁,安慰道:“我已经跟庆哥说了,以后多给我接通告,我肯定多多赚钱。”
季疏缈托着腮叹气:“把你累发财也赚不到二十亿啊。”
“那多少不是能凑点,凑个五十分之一、百分之一也是好的呀。”
“嗯,说得也是。”季疏缈摸摸鼻梁,心里打起黑心小算盘。
现在上线的几款游戏搞点氪金的活动,茶三昧搞几个大热ip联动割一波韭菜,火锅店、建材厂不太好搞,服装品牌要不然找点明星代言,赚点粉丝经济的钱……
姥姥新得了几匹香云纱,这颜色不适合季疏缈这十几岁的小姑娘,姥姥就给自己和两个女儿各做了一身衣裳,中式元素的现代服装,风格统一却各有千秋。
母女三人出现在餐厅时,季疏缈的眼睛瞬间就亮了,两眼变化成方孔钱,闪烁着金光灿烂的光辉:“姥姥!你是我亲姥姥!”
找明星,不如直接造星!
姥姥有些摸不着头脑,一脸茫然:“亲的……不是表的……”
季疏缈扬起脸嘿嘿一笑:“姥姥,咱们出个名吧。”
季疏缈做了一系列的计划,先是砸钱把姥姥送上国际顶级时尚期刊,再发动手里的网红大v开始铺天盖地的营销。
“这位六旬老人的设计很有灵性,从不墨守成规,她对服装的理解,对版型的延展和想象,都有独特的风格,打破传统服饰与现代服饰的壁垒。”
“阮香秀的服装在视觉下还有精神结界,你可以接收到作品表达的情感,就能够穿过结界看到设计师独特的、不受拘束的玄妙情感。”
“当服装作为艺术时,她的作用在于发言和表达。”
“她的设计你能看到‘以人为本’的最好体现,一切都为了穿着者服务,衬托你的美,同时最大程度考虑舒适度。”
“有人说阮香秀是中国的香奈儿女士,这个观点我不同意,她是根植于本土,有着本土化旺盛生命力的优秀设计师。”
……
“妈耶妈耶!这是不是我们小屿的那位神仙姥姥?”
“楼上的,你真相了,我特意去翻了秦书屿以前发的合照。秦书屿很多cos服、戏服都是姥姥亲手做的。”
“退一万步讲,这就不能是我姥姥吗?”
“我们全家买衣服,都会先逛阮香秀,衣服版型设计真的绝!”
“我也是我也是!阮香秀的很多衣服看着一般,但穿上身超级好看!”
之前服装品牌积攒下来的口碑在此次营销中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金杯银杯不如消费者老爷的口碑。
姥姥的许多概念化的设计稿也被加急做出成品展示,一场有预谋的网络狂欢兴起。
有追捧就会有贬低,有人逮着姥姥设计的不成熟之处大肆批判。
但那又怎么样?
季疏缈乐见其成,有争议才会有热度,单看阮香秀这一季度的营业额,就足够让她仰天长啸。
在舆论的最高点,季疏缈成立了阮香秀高级定制品牌,并宣布将举办阮香秀个人首次国风高级定制服装秀。
最好赚的,当然是有钱人的钱啊。
秦蓉和秦蕴也没闲着,期间一直穿着姥姥做的衣服在富太太圈招摇过市,做足移动人形广告牌的功能。
朗哥忍不住跟季疏缈吐槽:“你狠起来连自己亲妈都压榨。”
季疏缈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嘿嘿,你还有被压榨的空间,让我仔细想想……”
“听不见!”季书朗捂着耳朵落荒而逃。
按下此后轰轰烈烈的造星捧神的营销暂且不提,到了开学时间,季疏缈还得背上书包上学。
贵族学校的学生带贴身保镖或是管家的情况并不是稀罕事,隐狼和隐枭也就扮做保镖给季疏缈陪读。
开学第一天,季疏缈不出意外地看见了作为班主任出现的严维。
严维私下里曾和她多次抱怨,他每天都烧香拜佛祈祷季疏缈别在学校出任何意外,否则他就是猫儿抓糍粑——“脱不了爪爪。”
和天底下绝大多数的打工人一样,抱怨归抱怨,工作任务落在头上了,还是一往无前地上。
身边还有一众小伙伴,尽管季疏缈被保护得如此严密,开学第一天还是遭到了贵族学校大姐大的带头“霸凌”。
“哪来的破落户,隔老远就闻到穷酸味了。这镯子赏你,不戴你就死定了!”
“你身边的人怎么跟你一样穷酸,这些都拿着,不收?以后别想有好日子过!”
“都长眼睛看见这个小蹄子了吧,谁要是跟她过去不去,就是跟我陆良景过不去。”
“这钻太大了,衬得我手指短,砸你脑瓜蹦正合适。”
……
季疏缈:“……”
幸亏和这姐们不在一个年级,否则天天这么强制爱,她真不一定受得住。
好别扭,但是她好爱。
贵族学校的课程花样百出,骑马、烘焙、插花、钢琴……
第一次上钢琴课,杜紫汐看到钢琴老师的一刹那,激动得捏紧季疏缈的小臂,双脚跺着激动的鼓点。
季疏缈被她捏的呲牙咧嘴,小声道:“对,是很帅,你冷静一点。”
这位自我介绍叫南照的老师长得实在好,是当下最受追捧的花美男长相,还自带独特的文艺气质,长身玉立,笑意翩然,看上去人畜无害。
“不是!不是帅的问题!”杜紫汐小声道,“他是很厉害的钢琴老师,被他指导过的人基本都有质的飞跃。我妈妈之前托尽关系,开高价求他指点我一下,他都没有答应。”
汐汐暗中比了个数字给她看:“这个数一节课,没答应。”
他本人不缺钱是一回事,求他指点的学生从北京排到伦敦又是一回事。
季疏缈感叹:“嚯,真赚钱!”
“你掉钱眼里啦!”杜紫汐不满地看着她,“艺术是无价的!”
许是她们聊得太久,引起了南照老师的不满,微笑着温声提醒道:“任何时候都要尊重演奏者哦。”
杜紫汐红透了脸,紧抿上了嘴唇。
第一节课,南照要了解所有同学的钢琴水平,第一位同学已经坐在了琴凳上。
南照点点头,示意可以开始了。
学生们轮流上前演奏,南照就一直拿着笔记本在上面做记录,等一位学生演奏完,就适当地点评几句,内容多是正向的鼓励,再提一两句委婉的意见。
甭管学生弹奏得多么不堪入目,他都能找到刁钻的角度夸得真情实意。
别人做起这种事来叫“拍马屁”,但他真的,季疏缈哭发财,他太真情实感了,让人讨厌不起来。
轮到季疏缈了,季疏缈坦然:“老师,我不会。”
她家暴发户来着,钢琴这么金贵的乐器没学过。
南照的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甚至因为她的耿直弯了弯嘴角:“不会演奏也没有关系,欣赏音乐是每个人与生俱来的天赋。”
南照看了一眼手里的学生资料:“季疏缈同学今天就用心倾听其他同学的演奏就好。”
他笑了起来,温柔刀直扎人心肺:“也希望季同学能在这学期期末考试时,令所有人刮目相看。”
有了季疏缈打样,倾倾同样老实交代自己不会,只是比起季疏缈的坦然,她多了两分无地自容。
小屿和黎想倒是学过,但都只是皮毛,只会弹如“一闪一闪亮晶晶”的简单曲调。
轮到杜紫汐了,她深吸一口气,握拳给自己加油。
课后,杜紫汐被南照老师单独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