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生日,季疏缈从上海回到北京后,陆陆续续收到许多礼物,这天须尽欢也约了她在公司附近的一家甜品店见面,她和高曼冬也有礼物要给她,是西南少数民族的手工艺品,精巧别致,季疏缈喜欢得不行。
季疏缈妥帖收好礼物:“毕业旅行开心吗?”
须尽欢今天没有戴眼镜,一双眼睛含情脉脉如秋水,看得人有些移不开眼。
“开心的。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这次算是真切体会到了,很多景色比书里描绘还要震撼人心,只有置身其中才能感受到那种梦幻玄妙。”
高曼冬一直捧着手机傻乐,闻言抬头问季疏缈:“你怎么不问问我?快问我问我!”
她语气里的迫不及待和兴奋呼之欲出。
季疏缈:“呃……你似乎有意外的……特别的收获?”
高曼冬握拳捶桌,郑重且欣喜地宣布:“我弯了!我终于弯了!”
季疏缈:“……呃,恭喜?”
“谢谢谢谢!”高曼冬发表完诚挚感谢,又低下头继续和手机相亲相爱,那架势几乎都要把脑袋钻进手机屏幕里了。
须尽欢无奈地笑着和季疏缈解释:“我们在一个古城遇到了一个穿汉服的姐姐,她看了一眼就说自己坠入爱河了,哭着喊着,死缠烂打地追上去要了人家微信。”
高曼冬:“啊……你们不懂一见钟情的力量,那如皎花照水的娴静,不胜凉风的温柔,如佛前供奉的蓝莲花圣洁庄严……”
季疏缈只觉得一阵恶寒,打了个哆嗦,到底没忍住问须尽欢:“她精神还正常吗?”
须尽欢轻笑着摇摇头:“不正常很久了。”
季疏缈:“呃……祝你早日把莲花姐姐追到手。”
高曼冬:“谢谢谢谢!”
一会儿还有个会议要开,季疏缈没有多留,谢过两人的礼物,让店员打包了一些甜品带回公司,顺便把两人的单一起买了。
离开的时候,季疏缈回头看了一眼两人,隔着甜品店的玻璃墙,听不清她们在说什么,只看见高曼冬手舞足蹈、表情夸张地说个不停,须尽欢始终都笑着附和她。
季疏缈还是有点不习惯,高曼冬突然就从阴暗少女变得开朗又疯癫。
大概是她没有参与高曼冬蜕变过程的缘故吧,像须尽欢就适应得很好。
今天的会议开得十分不顺,底下人做的茶三昧下一季度的营销方案、活动方案就是两坨勾屎,沿用她从前策划的套路毫无新意就算了,新广告还贬低、歧视家庭妇女,气得季疏缈把审核和策划的领导从头骂到脚,又当场提拔了两个女性职工。
“你们两个现在的职位只是暂代,下一季度活动做好了,你们职位才能坐稳。”季疏缈坐在上首,低沉着语气不怒自威,“做不好,你们和那几位男士一起滚蛋。”
桐花里的几个项目进展缓慢,季疏缈头疼得直揉太阳穴,掐着手指计算周回回来的时间。
对于罗星昀,季疏缈连骂都懒得张口了,只淡淡道:“你还是多费些心思在网吧经营上。”
罗星昀诧异:“是吗?你怎么改说法了?你是觉得网吧前景会好是吗?”
季疏缈:“不,我是觉得网吧会是你以后唯一的生活来源。”
“你……你要辞退我?”罗星昀不可置信地问,“我们这么多年的交情……”
季疏缈:“交情值几个钱?我是商人,不做亏本生意。你要是再做出这种东西来,你就守着你的网吧过日子去。”
慈不掌兵,义不掌财。
“给我赚钱了,你是我的财神爷,我一天三柱高香地供着你都行;整天吃人饭拉狗屎,拿着我的给的工资啥也不干,那你就给我滚蛋。”
这话说得不客气,会议室里还有那么多人,罗星昀一向要面子,此时脸色相当难看。
冗长的会议终于结束,季疏缈起身回办公室,罗星昀叫住她:“我以为我们是朋友。”
“在办公场合以外的地方,我们可以是朋友。”季疏缈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倾倾拍拍胸口:“吓死了,罗星昀的脸色好吓人。”
“你也觉得我说的话过分了?”
倾倾摇摇头:“你已经给过他很多次机会了,他自己没有警醒。”
季疏缈给员工开的工资,远远高于行业平均水平。罗星昀当初说是月薪两千,但桐花里开始走上正轨后,他每个月到手都将近六位数,加上年终奖、项目奖金,一年七位数怎么也是有的。
罗星昀这几年走得太快、太顺了,得意忘形的同时,又怕极了被打回原形。
季疏缈:“在我这里,多深厚的情谊都没有利益重要。”
谁站在她利益的对立面,她都不会心慈手软。
倾倾闻言面色如常,笑道:“这大概就是罗星昀最应该从你身上学的,他把情谊看得太重了,没有被人讨厌的勇气。”
季疏缈加班到很晚才离开,上车后又改了主意,对司机杨东林道:“去桐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