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完秀英姥姥的丧事,季疏缈询问泽川要不要改姓。
“可……可以吗?”泽川有些呆愣地问。
姥爷中气十足地嚷道:“有什么不可以的,你本来就该姓秦!”
季疏缈:“只要你愿意,就没什么不可以的。”
泽川抿了抿唇:“把名也一并改了吧,现在的姓名,我都不喜欢。”
他的姓名,都和那个男人有关。
秦书屿,泽川有了新的名字。
季疏缈起的,愿他了却前尘路,愿他今生得安处。
让小屿上哪家户口本一事,两位季姓男士展开了激烈的角逐。
季时谦:“别叭叭,你家两个,我家也得两个。”
季振华:“不得行,我家桐桐就缺个哥哥保护。”
“朗哥给你。”
“要不起。”
姥姥:“……你俩斗地主呢?”
季时谦:“你爷爷在的时候都给你算过命了,你是当老丈人的命,小屿要是真叫你爸爸,以后他找不到对象怎么办?”
季振华:“你这是封建迷信!”
两人争论不下,齐齐转头问当事人:“小屿,你跟谁?”
“我……”小屿左右为难。
季疏缈在他身后小声道:“选咱爹。”
季时谦跳脚:“季缈缈不准拉票!”
最后两个人在派出所门口猜拳,三局两胜,季振华作为胜利者成功获得贴心小马甲一只。
季疏缈揽住傻眼的小屿,语重心长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早点习惯。”
“嗯。”小屿笑着点点头。
老家地界有熟人有关系,收养手续办得飞快。
他们又去了一次山上,一座坟一座坟祭奠,告诉先人们这件事。
小辈们跪在秦硕姥爷、秀英姥姥坟前磕头上香,姥姥姥爷在一旁烧着纸钱,絮絮叨叨地念着。
姥爷眯着眼小声说:“硕哥,秀英嫂子,你们在那边安心过,不用担心小屿,他永远都有家,他以后就是我亲孙子,和朗哥缈缈一样……”
姥姥:“哥,嫂子,你们在天有灵,保佑孩子们健康平安、没病没灾……”
秦书屿缓缓垂下头,掩饰住被寒风吹红的双眼。
离开前,季疏缈去看了看抹茶厂。
在所有产业里,抹茶厂算是最让她省心的了。廖达管理有方,生产、研发、销售三手抓,三手都硬。
抹茶厂这一年都在扩建,已经惠及周边多个区县,成了省里的重点扶持项目,享受了不少政府的优惠政策。
厂里一切都好,廖达给她提交了详细的工作汇报和今年生产计划,一切都安排合理。
今年计划放缓抹茶厂的扩张速度,转向产品多元化发展,以市场为基础导向,开发更多新品,并寻求出口渠道,开拓国际市场。
听完工厂各部门负责人的汇报,季疏缈看着手里的财务报表笑了起来:“看来履行期权合同,是板上钉钉了。”
廖达也笑。
季疏缈合上资料夹:“快过年了,这一年大家都辛苦了,年终奖翻一番吧。另外人事和财务商量一下,拟一份新的绩效考核方案,把大家的收入都提一提。”
“谢谢小季总!”
“芜湖!”
“小季总大气!”
感谢声此起彼伏,季疏缈笑着全都收下。
会后,季疏缈托着腮,深情地看着她亲爱的廖厂长,眼里喜爱之情溢于言表,仿佛在看一座塑金财神像。
季疏缈的声音温柔得令人毛骨悚然:“廖大大~”
廖达一个哆嗦:“您,您说。”
“唉,生分了,客气了。”季疏缈佯装不满,“你让我赚了这么多钱,劳苦功高,有没有什么心愿?”
“这……我能有什么心愿,要不是您作为伯乐看中我这匹老马,我现在还在那小茶厂里熬日子……”
“诶!”季疏缈抬手打断他,“打住,别打官腔,耿直说话。还是我说吧,三万的月薪配不上你了,凑个整,十万吧。”
“啊?”廖达傻眼之后连连拒绝,“不不不,太多了……”
“不多,别客气别推辞,你该拿的。要是你拿少了,我还担惊受怕你哪天跟黄毛跑了,黄毛给你的,我能给你更多。”
廖达:“……什么乱七八糟的,什么黄毛?”
“黄毛,就是比方,比如……外资工厂什么的。”
廖达要是被挖走了,她上哪儿找这么全能又实用的人才。
季疏缈又真情实感地画了一顿大饼,把廖达感动得直抹眼泪:“知遇之恩,无以为报,我……一定肝脑涂地……”
季疏缈心底暗想,都给她赚这么多钱了,还无以为报。
能给他赚钱的,她都心甘情愿地供着,让她天天磕头上香都行。
季疏缈离开抹茶厂的时候已经是下班时间,生产车间里正在进行交接班,行政人员除了值夜人员都下班了,一个个精神抖擞地往外走,浑身上下洋溢着下班的喜悦。
季疏缈在人群里看到了邱旭,就是那位奇葩舅婆的木讷孙子。
几个月前颓丧内向,一句完整话都憋不出来的社恐人,如今满面春风地和一同下班的同事谈笑风生,看模样在同事里还很受欢迎。
季书为找到她,今晚大伯大伯娘请客做东,请他们吃饭。季书为负责给小季总带路护航,两人一块去酒店。
看到季疏缈疑惑考量的目光,季书为循着她的视线望去:“邱旭是考进来,笔试面试都是第一名。”季书为说道,“三个月前,他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老人们说他是突然开窍了。”
季疏缈满脑袋问号:“怎么开?我也想开?”
开窍?开天眼还是开颅?
世界奇闻啊。
季书为同样不解:“或许不是他开窍了,可能是因为我们都不了解他呢。”
所以以前是在装傻藏拙?
又不是某点爽文,还扮猪吃老虎吗?
算了,想不明白就不想了,不要为难自己。
季疏缈伸了个懒腰:“吃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