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秦蓉带领一些家长向学校施压,成功更换英语老师后,季疏缈成了校园风云人物,走到哪里都能引起关注,“路人们”自以为掩饰得很好地捂着嘴和同伴窃窃私语。
别人家的孩子见过不少,“别人家的父母”倒是第一次见,就没见过这么护犊子的父母,二胎坐着月子都要来学校撑腰,一跃成为全校传说,高中部自然也有所耳闻。
高曼冬从班主任办公室回来后,就埋头趴在课桌上,听着前桌两个女孩在蛐蛐季疏缈。
“我的天呐,不敢想我妈接到请家长的电话会是什么态度?”
“胆小鬼,我就敢想,我妈肯定先在电话里骂我一顿,来了学校再给我一个大耳刮子。”
“怪不得人家敢那么豪横,我爸妈要是那样的,我成天横着走。”
“哎呀,豪横不起来啊。我一个爸妈离婚谁也不要的小白菜,怎么和人家父母双全的心头肉比啊。”
另一个女生笑出声:“你还不好啊?每个月零花钱拿两份,爸爸这边要完再转头找妈妈要一份,爷奶姥姥姥爷还偷偷塞两份。”
“哼,我该拿,我要是不拿就便宜别人了。”
父母虽然离婚,但她物质上一点都没受委屈,两边长辈都觉得她“可怜得很”,明里暗里给她补贴不少。
“不过说真的,那种家庭幸福的底气,装也装不出来。”
“唉~没那么好的命哦……”
须尽欢去小卖部买文具,带了个面包给高曼冬,放在她手边:“离中午还早,先将就吃点。”
“不饿。”高曼冬把头埋得更深了,声音闷闷的,语气硬邦邦。
还说不饿,早上没来得及吃早饭,早读时肚子响得比读书声都大。
须尽欢无奈,只当她刚被班主任训了心情不好,把面包塞进了她的课桌。
高曼冬的身躯僵硬了一瞬,但到底没拒绝。
上课铃响,这节课是班主任的历史课,整个教师的氛围瞬间变得沉闷死寂,令人胸腔憋闷的胶着感在那个高壮严厉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时到达了顶点。
这次月考,他们班级的综合成绩全年级垫底,班里除了须尽欢这样个别正常发挥的,大部分人的成绩都不理想。
成绩同样不理想的还有季书朗,在全年级的排名十分讽刺——第250名。
晚餐的餐桌上,众人对这个敏感的数字进行了一番善意且有分寸的嘲弄,但季书朗笑不出来。
明天秦蓉出月子,带着桐桐从月子中心回来。吃过晚饭后,大家都在忙着收拾房间,给家具的尖角包上海绵,把卧室刺眼的白炽灯换成了护眼灯,给床边铺上羊毛地毯,把晒得松软的床褥小被子铺在婴儿床里……
大家手里忙活着,说笑个不停。
季书朗始终情绪低沉,秦蕴捅了捅正在研究进口婴儿奶粉配方的季时谦。
季时谦会意,放下奶粉罐,勾着季书朗的脖子去阳台聊天看星星。
季时谦拍拍儿子肩膀:“没事儿,你以前还考过倒数呢,这全年级六百来号人,你这成绩可以的。”
季书朗面无表情地瞥了他一眼:“你以前不是这么说的。”
“此一时彼一时嘛。”季时谦耸耸肩,“以前咱们家什么光景,你除了念书没有更好的出路,现在你只要不沾黄赌毒,做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这辈子怎么都能过好。”
家底的底,是底气的底。
“再说了,咱们小朗总如今也是有身份的人了。”季时谦笑着掸了掸他衣领上不存在的灰尘。
季书朗心里那点小情绪,自己都不好意思说出来,期期艾艾地叹了一口气:“缈缈也没怎么学,怎么就能……考全年级第十,听倾倾她们说,她上课还睡觉来着。”
季书朗越说越气氛,揪起了面前的月季叶子。
季时谦摸摸鼻子,这会儿总不好实话实说脑子和脑子之间也是有差距的。
“咳,她才初一,那学的东西能有多难啊。你初一的时候……啊!也……也就……”
在季书朗的目光注视下,季时谦编不下去了。
季疏缈突然探出头,吐了吐舌头,阴阳怪气:“我虽然没有认真学,但我也没有思春,没有爱慕谁呀~”
季书朗的脸色在夜色里发黑。
“嘻嘻。”季疏缈挪了一步走出来,毫不客气地把季书朗那点小心思彻底起底:“我听说欢欢姐是你们年级第一吧,哎呦我今天下午去你们高中部逛了一圈,那光荣榜上基本都是欢欢姐的照片~”
季疏缈夸张地比划着:“这全年级第一和二百五之间,隔着好~~几张成绩单的。”
季书朗脸色黑如锅底,季时谦憋笑憋得辛苦:“啊,原来我这个当爹的看错了病症啊,还好家里有小神医。”
“不客气。”季疏缈神气地挥挥手,一本正经地端起架子:“就是令郎这病症,怕是得开颅。”
季书朗跳脚,咬牙切齿:“开颅?我给你开个瓢好不好啊?”
季疏缈见势不对,撒丫子就跑。
兄妹俩你追我赶地闹了一通,季书朗最后总归有了笑模样。
季疏缈欣慰地拍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小朗啊~季氏尚未富强,怎能儿女情长!”
季书朗白了她一眼。
季疏缈拍拍屁股,准备去洗澡睡觉了,明天排了一天的会议。
“要不是怕你明天垮着一张小黑脸,吓得员工不敢出声,我才不干这彩衣娱亲的勾当,跌我小季总的份儿。”
几个公司工厂,挤压了不少亟待裁决的事项。
还有就是——妙语茶那边上钩了。
季疏缈咧嘴一笑,他们兄妹俩手牵手去了一趟潮州,怎么可能真的无功而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