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疏缈解锁花为,点开邮箱,依然没有收到一封回信,长长地叹息一声。
这次是她太心急了,需得从长计议才好。
把花为藏进斗柜的夹层里,季疏缈背上双肩包走出房间,今天是一家人出发旅行的日子。
除了季疏缈以外,其他人都是第一次坐飞机,激动兴奋又四肢僵硬,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摆放才好。
季书朗提前在网上做了攻略,办理登机手续时特意要了几个靠窗的位置。
姥姥拍了拍胸脯感慨道:“真神奇,咱们在云上边飞!”
“姥姥笑一个~”
季疏缈举起数码相机,按下快门时姥爷比着耶凑了过来,拍下了老两口第一次坐飞机。
火车需要一天一夜的行程,飞机只用了两个多小时。
姥爷点了点头:“难怪这么贵呢,贵有贵的道理,这省下了多少时间。”
季书朗拿过妹妹的双肩包:“先去酒店吧,我在网上预定了。”
一家人坐了两辆出租车去酒店,季书朗订的公寓式酒店,有餐厅厨房和客厅,一共四个房间。季书朗和姥爷睡一间,季疏缈和姥姥睡一间。
这要换作以前,老两口肯定得问上一句:“这么好的酒店,这得多少钱一天啊?”
但这些天季疏缈一直在给他们洗脑如何与年轻人友好相处融洽生活:
第一,不扫兴;第二,不问钱;第三,多夸少贬。
老两口将这三条贯彻得很好,只夸季书朗想得周到又会挑地方,这酒店环境好交通也方便,风景也好,窗户外边还能看见黄浦江。
季疏缈想起另一件事——上海现在,也没有限购吧?
这不得来两套!
“妈妈~”季疏缈期期艾艾地往秦蓉身上蹭,“买两套上海的房子吧~”
秦蓉噗呲笑出声:“你怎么满脑子都是房子?”
“想做包租婆嘛~”季疏缈在秦蓉怀里扭成麻花,“买嘛买嘛,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
“这个再说,哪有那么容易,你当买白菜呢?看上就能带回家。”秦蓉点了点她的鼻子,“这个回头再研究,咱们这次是看病和旅游来着,别的先不提。”
一家人在酒店略休息了会儿,就去附近的本帮菜馆尝了尝特色菜。
下午自然是要去找那位儿童营养学专家,到了医院被告知那位专家的号一放出来就被抢光了,都拍到两个月以后了。
不得已,季振华花了一千八百块从黄牛手里买了一个号,众人都觉得肉疼。
不是嫌贵,而是觉得这个钱不合理,又落不到人家医生手里,都给黄牛赚走了。
“真是丧尽天良。”姥姥骂道,“这要是那些重症病人需要看病,他们这不是谋财害命是什么?迟早得天打雷劈。”
季疏缈摊摊手,表示挺无奈的。
在改变不了规则的时候,只能接受规则。
他们等到快下午四点才被叫到号,一大家人都挤进了诊室。
那位专家头发花白,戴着啤酒瓶底那么厚的镜片,看了一眼他们,倒也没说什么。
许是年纪大了,什么林子都见识过了。
那专家看了看季疏缈,点了点桌子上的脉枕,示意她放上去。
季疏缈在板凳上坐下,伸出手放了上去。
老专家搭上脉,思索了一阵儿,又让她换另一只手,季疏缈乖乖照做了。
过了一会儿,老专家慢悠悠说道:“脾肺两虚,气血两亏。”他凑近季疏缈问:“你这个年纪,有什么可劳神的?”
季疏缈嘿嘿直笑:“还挺多的。”
“您看看,给开点什么药啊?”秦蓉小心翼翼地问。
“吃什么药啊,药补不如食补,拿几个药膳方子回去吃。这么大点的年纪吃药,没病都给吃出病了。”老专家甩了甩不出墨的钢笔,趴在桌案上写药膳方子:“多吃蛋奶鱼虾,牛羊肉,有条件每天吃,别断了。这孩子不爱动可不行,你们别太惯着,天天带出门晒晒太阳补补钙,最好打点球什么的,不运动哪能长结实。”
季疏缈上辈子就不爱运动,大学体测跑完八百米能看到黑白无常那种。
秦蓉:“别的咱都能做到,但是她一喝牛奶就拉肚子。”
“乳糖不耐受,现在有舒化奶,你给她喝那个。”老专家拿起写好的药膳方子吹了吹墨,“她要是不严重,你给她喝羊奶试试。”
季振华恭敬地双手接过,那纸上龙飞凤舞跟镇鬼的黄符似的,他一个字也不认识,刚犹豫要不要问问,就见老专家叫了下一个号,一家人只得离开。
“回去找个中药房问问吧。”季振华仔细收好药膳方子,无奈地说。
果然医生都有自己的文字。
接下来当然是……
“逛街!逛街!逛街!”季疏缈兴奋地小声起哄。
2007年的上海,繁华热闹。
都市丽人们穿着时髦,行走在大街小巷。
但以季疏缈后世的眼光,实在欣赏不来此时的时尚。
格子衫、黑白条纹、白衬衫+牛仔裤,不是每个人都有模特身材,剪裁不合适的上衣和紧身牛仔裤,在大多数人身上都是灾难。
一家人去了南京路走走逛逛,秦蕴、秦蓉手拉着手进了一家服装店,季疏缈跟着进去了,其他人则在店外聊天等她们。
秦蓉看上了橱窗里的一条裙子,让店员取下来看看,店员不情不愿地去了。
等店员取裙子的时候,秦蓉在店里随意看了看,看到一双质感廉价的凉鞋,和前几天在夜市地摊上看到的差不多,秦蓉于是多看了两眼,被上边的价格吓出表情包,压低声音问秦蕴:“姐,你猜猜这双鞋多少钱?”
“多少?”
“498,还不是真皮的。”
几根人造皮革做的细皮带和两块硬鞋底,居然敢要这个价,真把人当冤大头了。
秦蕴咋舌:“乖乖,这么贵!”
她们的话正巧被拿裙子过来的店员听到,店员便阴阳怪气道:“您觉得贵的话,那可能是因为您不是我们店的目标客户哦。”
秦蓉轻笑一声:“你觉得不贵?你在这里站一天能赚到500块吗?”
她说完,状似无意地理了理鬓边的碎发,手腕上那晶莹剔透的翡翠镯子随着她的动作下滑了些。
店员脸色难看,还要保持微笑,举起手里的裙子说:“试衣间在那边,您可以穿上身试一试。”
“不用了,远看还行,近看……啧,一看就是便宜货,标的价格再高也是便宜货。”秦蓉用更加阴阳怪气的语气说了一句:“不是所有放在高档地方的东西,都是高档货的。”
站在一旁围观全程的季疏缈呆呆地张着嘴——她从来都不知道母亲大人的嘴这么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