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报信的小丫鬟说完了事儿便转身往外头走了。
没等宋婉宁说话,宋婉宁身边的朱雀已经率先开了口,她站在一旁看着宋婉宁直道,“姑娘,这二房又要整什么幺蛾子?平日里没见过消停的,如今竟然说有要紧事要说。鬼知道他们又要给姑娘挖什么坑,真是一家人闹成这样还吃什么家宴呢。”
宋婉宁只轻轻摇了下头,瞧着朱雀轻笑了一声,“既然说有事,便应该是有什么要紧事要说罢,那咱们便去瞧瞧好了。”
宋婉宁说着,回了院子换了一身行头便去了正厅,如今大房二房的人都齐备了,没过一会儿老太太也在下人的搀扶下被扶上了主位。
老太太瞧着二房的宋瞻和南红秋,又瞥了一眼空着位置的宋婉诗,老太太向来是个喜欢拿乔的,见家宴有人不来登时就不乐意了,“既说是家宴,那诗姐儿怎么没来?老大不小了,竟然还这么没有规矩。岂非是瞧我这个老婆子年纪大了,便是随意欺辱不成?”
“老祖宗,绝对没有这回事儿。”坐在下头的南红秋连忙上前打圆场,看着老太太道,“老祖宗误会了,诗姐儿今个儿身子不太爽快,所以儿媳叫她留在院子里好生歇息了。今个儿这事儿,儿媳也能说。”
老太太轻哼了一声,不太领情,却还是坐着道,“那说吧,今个儿大张旗鼓的,是有什么要紧事。”
南红秋身侧的宋瞻眼见着南红秋要说话了,脸上无光地将头埋的低了些。
南红秋干笑两声,脸上堆着两分尴尬的笑容,却还是强撑着道,“婆母,诗姐儿眼见着要到出嫁的年龄了,我在京城给她遍寻夫婿她都不满意,儿媳原以为这孩子有什么心上人了,却不想这孩子原来是看上了……看上了忠平侯府家的嫡子。我们将军府虽然和忠平侯府有些渊源,如此看来确实是缘分。”
南红秋说着继续道,“这门亲事我原是不同意的,可这孩子,我不让她嫁便自个儿躲在屋子里哭了,如今实在是没有更好的法子了,只能应了这门亲事叫她嫁过去。”
南红秋话才说完,坐在一旁的宋荆和宋澜皆是一惊,皆抬了头来瞧。
忠平侯府虽然有爵位,可不过是一个空壳子罢了,实在不是一家堪嫁的人家。
坐在上头的老太太闻言又蹙眉,只瞧着南红秋道,“忠平侯府家的嫡子,我也是见过的。大房的温廷程早就有了大娘子,如今只怕孩子都生了。二房的温廷柏是宁姐儿嫁过又和离的,温廷洵前阵子倒是定了亲又因为柏二爷名声不好被取消了婚约,诗姐儿看中的莫不是洵哥儿?”
还没等南红秋说话,老太太又继续道,“洵哥儿我倒是见过一回,为人性格软弱了些,可诗姐儿若是非要嫁给他,便也由着她去吧。总归诗姐儿也不是多出色的姑娘,嫁的人家也高不到哪儿去。”
南红秋听着老太太如此说,面色也有几分尴尬,却还是硬着头皮说了真相,“老祖宗,诗姐儿看中的,不是洵哥儿,是……柏哥儿。”
老太太听了这话面色登时便垮了,瞧着南红秋冷然道,“老二媳妇,你说的柏哥儿,不会是温廷柏这个宁姐儿的前夫吧?”
“这忠平侯府,也只有一个柏二爷啊。”南红秋脸上强撑着笑,给自个儿找补道,“老祖宗,儿媳原是不想她嫁的,只是她如今非要嫁,儿媳实在拿她没办法,这才应下来。”
“你瞅瞅你说的是什么话?”老太太见状,拿起身边的茶杯便往南红秋的身侧扔,滚烫地茶水迸溅,溅了南红秋一身。
南红秋自然是不可能将真正的原因告诉老太太的,如今老太太听了这门亲事自然是一百个不乐意,“温廷柏是个什么人物你心里不清楚?诗姐儿糊涂你也跟着糊涂?一个宠妾灭妻又不能人道没有前程的货色,你让她嫁过去,这不是要让她这辈子守活寡?”
南红秋心中憋闷,却只好生生忍下这股屈辱,只瞧着老太太辩驳道,“老祖宗,那柏二爷如今已经改了,忠平侯府毕竟富贵,诗姐儿将来只要过继一个孩子,便是当家主母的料子。”
南红秋虽然这么说着,可心中也清楚,这门亲事定了必定会被人笑掉大牙,可如今实在是没法子了,她也只能硬着头皮让宋婉诗嫁过去。
老太太听着生气,又将目光放在了宋瞻身上,“老二你说,诗姐儿要嫁给柏二爷,你同意了?”
宋瞻低着的头终于抬了抬,声音沉沉,“诗姐儿自己要嫁人,我能有什么法子。她要嫁就让她嫁,省的到时候又怨怼我不让她嫁给自己想嫁的人。”
老太太听到这儿,也实在是生了气,只瞅着宋瞻冷笑道,“罢了罢了,既然如此,你们夫妇二人已经打定了主意,就不用再来告诉我了,只管自己做主罢了。”
老太太说到这儿,饭也不吃了,自顾自地站起身来要走,临了了却还不忘了喋喋不休,“老二媳妇,你不瞧瞧老大家二嫁妇都能攀上丞相,诗姐儿一个未出阁的女儿,竟然捡宁姐儿不要的夫婿,真是把我的老脸都丢光了。”
老太太说着,转身在丫鬟的搀扶下出了门去。
如今厅上的众人面面相觑,宋荆虽然不明白这门亲事为何定下了,却因得和宋瞻是兄弟,还是开了口,“老二,诗姐儿嫁人这事儿已经定下了吗?真要把这孩子嫁给温廷柏?”
“大哥,如今这婚事已经定下了,只等着侯府那边过来下聘了。”宋瞻觉得脸上无光,也只敷衍道,“让大哥见笑了。”
宋荆听了这话,却只笑了笑,“无妨,毕竟是你们的亲女儿,只要你们拿好主意便是了。”
家宴散了,宋澜和宋荆随着宋婉宁一同往大房所在的南院走,宋澜走在前头,朝着宋荆颇为笃定的说,“父亲,这门亲事只怕有蹊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