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着了...也是个可怜人。”
说起那个不过中年就两鬓斑白的男人，李刚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也不知道自己把小杰送到州府军校去是好事还是坏事。
刘军听说他们在山里救下小杰差点没给他跪下来。听了小杰对他的态度，那快两米的汉子脊柱像是一下子就被折弯了，李刚甚至看到他悄悄摸了把泪。
“没关系，不认就算了...不认就算了！孩子只要还好好的活着，就够了，够了！”李刚听他如是说。
还没等他想好怎么回应，对方又再度开口，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祈求，“我...我能偷偷看看他吗？我保证不打扰他！”
李刚心里一酸，“能的，只是他现在不在营里，前段时间受了点伤，被宁夏救了，也就是宁夏让我来找你的。现在还在宁夏家里养伤呢，估计天气好了就差不多回来了。”
“受伤了？”刘军站起来，满目慌乱，“是...是遇着什么人了吗？伤得重不重？”
李刚连忙安抚他，“已经好了！宁夏把他照顾得很好！已经痊愈了！就是宁夏家还有些事，他留在那帮忙呢！”
刘军这才重新坐下来，思绪涣散了一阵，好一会儿才成功凝神，“宁夏？就是那个收养了两个孩子从烈凤过来青鸟这边定居的女孩子？”
“就是她。”
刘军连连点头，“真是...谢谢她了。这一路上也载了不少人，难为她还记得...她...她家住哪？方便我上门拜访吗？我想好好谢谢她。”
“她在医疗点养伤呢，至于她家住哪，你还是自己去问她吧。”
“什么？！班长你是说刘军要来我这儿？”
李刚点点头，“你是女孩子，比我会说话，你也多开导开导他。”
宁夏生无可恋，“我就是不擅长处理这些才把这破烂摊子交给你的啊！”
李刚笑笑，“躲不过去的你，他这会儿估计已经买好东西过来了，我去接他上来。”
宁夏心不在焉地嚼着乐正送上来的饭菜。
猴小友就在一边乖乖啃着一截玉米，兽医已经医治了它几天，现在已经没有大碍了。
“怎么了吗？”乐正将饭盒里的菜拨到宁夏面前。
宁夏正要开口，李刚就带着人推门进来。
“班长，还有刘哥...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妹子。”
乐正被三人奇怪的氛围弄得一头雾水。
“乐正，你先带着猴小友去情姐她们的房间呆一会儿，好吗？”
乐正不解，但还是点点头，将已经熟悉他的猴小友抱在怀里出去了。
“我...我是来专门感谢你的...李班长已经跟我说了，谢谢你救了刘文杰，也谢谢你愿意让李班长来联系我。”
宁夏摇头，招呼着两人坐下，“举手之劳罢了，只是小杰那边...”
刘军苦笑，“我也不知道会给那孩子带来这么大的伤害，佳佳...他妹妹的事情我从来没有怪过他...”
“那他妈妈呢？”宁夏打断他。
“什...什么？”刘军一下愣住。
“小杰妈妈过世时候他才七岁，他什么也不懂，你在外没有尽一个父亲和丈夫的责任，反而回头责怪七岁的小杰。
刘哥，按理说我不该说这话，但是，小杰他很痛苦，一个十七岁不到的孩子，整夜整夜的做噩梦，叫妈妈，叫妹妹，叫李刚班长，唯独没有在睡梦里叫过一声爸爸！”
宁夏有些激动，那段日子的小杰是她看着怎么走过来的，一个十七岁的孩子，难以想象他内心多么煎熬。
刘军满脸痛苦，“我...我不知道...退伍回来，我不知道怎么面对他...佳佳身体又不好，我...我一心扑在佳佳身上...这样就能不去想他母亲已经过世的事情...
等佳佳的身体好了些，我也慢慢走出来了，却发现...这孩子已经跟我不亲了...他小时候我也没怎么在他身边，我还以为...”
“你确实是走出来了，留小杰一个人一直留在他母亲去世那天的阴霾里走不出来，整整十年。”
“是我的错！怪我...都怪我！”刘军泪流满面，昔日宁夏见到的魁梧汉子，此刻放佛轻轻一碰就要碎了。
宁夏长叹一口气，“班长也把小杰的意思跟你说了，他说他这辈子就留在军营里了，他要给李刚班长他们养老。
慢慢来吧，刘哥，别逼他...他现在好不容易好一点，别让他继续痛苦下去了。”
高大的漠南汉子泣不成声，是他自己亲手将儿子推远，怪不得别人。
好一会儿，屋内的气氛才渐渐平和下来。
“你身体怎么样了？我也不知道送你什么好，这年头，什么都缺，我这有张卡，里头有六千积分，你收着。”
宁夏不肯要。
“收下吧，就当是感谢你救了小杰一命，按理说这些也不够的，但我出来的急只带了这些。”
“救小杰的报酬班长他们已经给过我了，再说，小杰那孩子也很照顾我家林屹和桑桑，救他，我心甘情愿。”
刘军苦笑一声，“就当我求你，收下吧，也让我这个做父亲的，能为他做点事。”
宁夏这才收下。
“明天出院？”李刚问道。
宁夏点点头，“今天下午就能办，明天一早回。”
“猴小友也好了？”
“我看它那样能吃能喝的，应该问题不大。”
“猴小友？是刚刚那个年轻人？”刘军插嘴。
宁夏扬起嘴角，“不是，那人叫乐正，哨点的联军，和小杰也算朋友。猴小友是刚刚房间里那只猴子。”
“猴子？我还以为是你养着玩的。没想到还有名字。”
“桑桑取的。说来也奇怪，猴小友它们原先是在玄乌州活动的，烈阳月后不知怎么迁徙到青鸟了，阴差阳错还救了我一命，我就暂时养着了。”
刘军思忖片刻，“玄乌州猴子泛滥，有段时间不知道怎么兴起吃猴脑了，还有专门的猎猴人，市场上不少呢！不知道你说的猴小友是不是玄乌州那群。”
李刚和宁夏对视一眼，“陆行鸟会允许贩卖猴脑？”
刘军赶紧摇头，“那倒没有，玄乌又不像青鸟，是陆行鸟的大本营，玄乌只是有几个陆行鸟的站点，那边还有不少私人基地和官方基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