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比她还怂。
    它直接当起了缩头乌龟，一声不吭。
    楚寻连叫它好几次，它都装死。
    小竹子带她来到一处偏殿，安排人送上膳食。
    送来的都是楚寻最喜欢的吃食。
    可楚寻一点胃口也没有。
    她直接往床上一躺，拉起被子把自己连头一起蒙住。
    声音从被子里闷闷的传了出来。
    “荣王殿下，我累了，想休息，能让我一个人呆会儿吗？”
    小竹子看着床上把自己裹得像条蛹的她，嘴角抽动一下。
    “好。”
    他安静地退了出去，吩咐守好殿门，不得让人进去打扰她。
    等人一离开。
    楚寻就猛地掀开被子，坐在床上愣愣发呆。
    系统悄悄开口：【主子，对不起。】
    它语气中充满歉意：【是我给你惹大麻烦了。】
    楚寻摇摇头：【这不能怪你。】
    【统子，是不是他们都能听到咱俩的对话？】
    系统小声道：【好像是的。】
    楚寻的头就垂了下来。
    她生无可恋地叹了口气。
    【我一直就觉得奇怪，为什么皇帝和大臣们对我的态度都怪怪的，原来，他们都能听到我心里在想什么。】
    【谢玉安听得到，萧郡王也听得到……】
    【我以后还有什么脸面对他们？】
    【统子，我想立刻消失！】
    系统忙道：【主子，咱们偷着溜走吧，走到谁也不认识你的地方去。】
    楚寻却摇摇头。
    什么出走，自由，全都成了泡影。
    她和系统的对话，居然所有人都能听到，她成了别人眼中的怪物。
    皇帝虽然亲口承诺保护她，但他的保护就像太后所说，更多的是一种利用。
    在把她的价值榨干之前，皇帝是不可能让她离开京城半步的。
    她轻声道：【以后别再和我说话了，我再也不想吃瓜了。】
    系统：【……】
    它怎么突然有种想哭的感觉。
    【主子，你是不是不再需要我了？】
    楚寻也很想哭。
    系统带给了她那么多的欢乐，和她分享了那么多的瓜。
    她却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和系统开开心心地分享秘密和快乐。
    【我不知道，我就是觉得很累，嗯，我要睡一觉。】
    她脑子里太乱了。
    虽然闭上了眼睛，却怎么也睡不着，一直到房门被推开，有脚步声响起。
    楚寻一睁眼，就看到了小竹子。
    小竹子在外面等了很久很久，却再没听到楚寻和系统的对话。
    好几个时辰过去了。
    房里始终静悄悄的。
    他放心不下，终于推门而入。
    “饿不饿？我让你准备了吃食。”
    小竹子见她一直缩在床上，头发睡得乱蓬蓬的，眼睛里却布满血丝，只觉得心中抽痛了一下，声音变得格外温柔。
    楚寻摇摇头：“多谢荣王殿下好意，我不饿。”
    “不饿？”
    向来以食为天的小丫头，见了好吃的就两眼放光。
    这都隔了好几个时辰了，没见她吃过一点东西，喝一口水，怎么可能会不饿？
    小竹子拍了一下手，马上有人拎着食盒走进来。
    香气四溢的饭食摆满了一桌子。
    换了平时，楚寻早就狂吞口水。
    可她目光看向桌上，胸口像堵着块大棉花，就算山珍海味她也一口吃不下。
    小竹子见她仍坐着动也不动，伸出手臂，一把抱起。
    楚寻吓了一大跳。
    “你干什么？”
    “抱你过去吃饭。”
    小竹子稳稳地单臂托着她，把她放在椅子上，将筷子塞进她手里。
    楚寻看了一眼桌上的菜，摇摇头。
    “我不饿。”
    “这是你最喜欢的狮子头。”
    小竹子将一块香喷喷的狮子头送到她唇边，她仍是摇头。
    “我不吃。”
    他目光炯炯看着她。
    小丫头的神情有种莫名的伤感，还有颓废，再没了以前的勃勃生机。
    他沉声道：“如果你不吃，我就喂给你吃。”
    楚寻仍是摇头。
    下一刻，小竹子把狮子头送进自己嘴里，随后一只手按在她的后脑勺，贴了上去。
    楚寻：“……”
    她睁大眼睛，看着眼前蓦然放大的脸庞，整个人都呆住了。
    想要挣扎，可跟他的力气比起来，她挣扎的力气就跟蚂蚁撼大象一样。
    没眼看。
    直到她被迫咽下了那口狮子头，小竹子才松开了她。
    “如果你愿意，我可以继续喂你。”
    楚寻的脸已经红得像煮熟的虾，火辣辣的。
    她抹了一下嘴唇，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方才那是她的……初吻！
    就这么莫名其妙地被小竹子给夺走了。
    她又羞又气，眼泪不自觉地流了下来。
    “你……你欺负我……”
    小竹子忽然握住她的手：“嫁给我！”
    “不要！”
    楚寻想都不想就道：“我不嫁。”
    “为什么？”
    “因为……”楚寻咬着嘴唇，声音闷闷的，“你们所有人都骗我，把我当成了傻瓜，骗得我团团转，你……你也和他们一样。”
    小竹子凝视着她，正要说话。
    忽然外面一声：“圣旨到！”
    吴公公笑眯眯地走了进来，捧着圣旨，笑道：
    “恭喜荣王殿下，皇上刚颁下旨意，赐楚姑娘为荣王妃。”
    “楚姑娘，还不快接旨谢恩？”
    小竹子和楚寻都是一愣。
    吴公公一挥手，宫女太监鱼贯而入。
    “楚姑娘，这些都是皇上赏赐给你的。”
    楚寻看都没看那些东西一眼，整个人都像被霜打过的茄子一样，没精打采。
    吴公公诧异道：“楚姑娘，你这是不舒服吗？”
    小竹子看了眼楚寻，开口道：“吴公公，你去回禀父皇，就说我们多谢父皇的赐婚和赏赐。”
    “好，咱家明白。”
    吴公公笑眯眯又看了他们一眼，放下东西，带人离开。
    小竹子走过去，拿起一只锦盒，打了开来。
    满满一盒的珍珠，浑圆光亮。
    他递给楚寻，楚寻却摆了摆手，看都没看的。
    “你以前最喜欢金银珠宝，父皇赏的这些东西，你都不喜欢了吗？”
    小竹子凝视她。
    楚寻嗯了一声：“不喜欢了。”
    她现在才发现，和自由比起来，再多的财富也买不来她的快乐和自由。
    想到从今以后要像鸟一样被关在这个黄金打造的精制牢宠里，她心里就沮丧到了极点，别说区区金银珠宝，就算把天下所有的财富都堆在她眼前，她也笑不出来。
    【统子，我想离开这里。】
    她习惯性地跟系统对话。
    可系统却没出声应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