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
苟头抬头所看到的,是密密麻麻的眼睛。
它们诡异的漂浮在上方,争先恐后的吸食着周围的血煞之气,如同饥饿的狼群。
它们注视着苟头,不断滚动着瞳孔,显得无比诡异。
苟头放眼扫去,保守估计都至少有着上千眼瞳。
“这些眼睛....”
他看向脚下的血海,心中此时已有了答案。
长生天。
这些眼睛恐怕就是汇集成血海的受害者的眼睛,他们在死之前一定经历过无比痛苦的事情。
而见证过这些事情的眼睛,不就正是那些诡眼佛陀和长生天想要的吗?!
苟头飞身而起,向着那些诡异的眼睛靠近过去。
与此同时,那些眼睛也很有灵性的四处逃窜,很可惜它们始终是没有苟头速度这么快的。
没过一会,苟头就抓住了几只眼球,不顾它们的挣扎,侵入他们的意识之中查探起来。
......
眼前。
身上满是血污的老者面无表情的注视着眼睛主人所在的方向,机械的举起手中的长刀切开了他的脖子。
血液喷涌而出,苟头能感受到自己的身体正在以一种极快的速度变得冰冷。
四肢在抽搐,呢喃的话语在他的口中说出。
『为什么...为什么要杀这么多人...』
『我好想要活...着...』
声音戛然而止。
......
苟头从这颗眼球之中所留下的意识里抽离出来。
他认出那杀人的老者是谁...
竹沥。
那位持明族的长老。
“倒是合理,毕竟现在就是在他家的密室之内....”
苟头再次握住第二颗眼睛,意识再度侵入其中——
......
眼前。
竹沥刚刚抛开了前方之人的肚子,他残忍的笑着,如同浴血的恶魔。
而不远处的血海之中,浮尸又何止数百。
他们无一例外,全是普通人族,当然也有这一些仙舟人。
那些仙舟人更惨,因为强大的生命力,直接变成了汇聚血海的主力。
他们的嘴巴被封住,可眼睛却没有。
他们看着一个个人被当做牲口一样处死,看着自己的胸膛不断地蹚出血液。
而现在,苟头所侵入这只眼睛的主人,就是这其中的仙舟民之一。
他看到竹沥再次走到他的面前,无比熟练的刨开他的身体。
然后...
竹沥的脑袋突然裂开,一只触手缓缓顺着他的身体爬上来,一口便将什么东西咬了下去。
视野变得狭小,他看到那触手在咀嚼什么东西。
那是....
他的眼睛。
“哦?居然这么快就成熟了。”
竹沥阴恻恻的笑着,根本不管已经疼的抽搐的他,直接拖起就向着外面走去。
青石板铺成的房间之中,竹沥将他直接扔到了空中,口中开始喃喃自语起来。
『长生天上雾迷离,幽魂徘徊夜不息....』
而随着咒语的不断响起,所承担苟头视角之人的身体开始扭曲。
竹沥身旁不远处的青石板缝隙之中,血水被牵引而起。
相柳之首发出淡淡荧光,血水与血肉相互溶解...
最终,三者合一,化作一大团浑浊水渍。
......
苟头再度醒来,他神色带着些许惨白。
直接读取眼睛之中的意识即使对他来说,也有着不小的负担。
毕竟....
那就等于再次经历的死者生前所经历的痛苦。
所幸他意志力强大,又有着数次『死亡』的经验,所以才没有受到太严重的精神创伤。
“看来....”
“刚刚我所经历的一切,就应该是『相柳之水』的制作流程了。”
黑塔听过苟头的描述,想起之前自己所看到那条小溪,不免有些心惊。
如此多的相柳之水...
究竟要杀多少人才能汇集成溪流?
“这竹沥,当真是个无情的刽子手,恐怕这这几年杀死的人已经是个天文数字了。”
“不过...”
苟头说到这里,转而又想到一个问题。
这些相柳之水,又是如何被融入那些死士身体里的呢?
苟头转而看向不远处无数只漂浮着的眼睛,缓缓摇了摇头。
他不可能去一只一只的查看,就算他的精神受得了,时间也不够用。
况且...
此处聚集的都是那些被竹沥当作材料之人的眼睛,他们也很难看见竹沥如何将这些相柳之水灌入人体之中的。
黑塔:“现在我们已经解开的不少的谜题,先离开吧。”
“等回去之后,我们再去找阿阮问一问,她或许能给我们一些线索。”
苟头点点头,颇为认同黑塔的话。
旋即向着上方飞去。
而就在他即将离开这密道的时候,忽然感到有些不对劲。
他回过头,看向相柳之首,发现....
对方那死去不知道多久的头颅居然动了,正死死的盯着自己,眼神凶残的吓人。
苟头忽然明白了什么,立刻拉着一旁不知所措的于瑶向着后方闪去。
而与此同时。
一道纤细身影向着苟头之前所在的方向一巴掌就拍了过来!
——轰隆!
嫩白手掌拍在青石板上发出一声巨大的轰鸣声,整个地下室都颤了一颤。
苟头咽了一口唾沫,他刚刚如果反应在稍微慢一点点的话,恐怕就已经被一巴掌拍死了。
目光落在眼前之人的身上,他心中微微一动。
白衣胜雪,三千青丝如瀑落下。
身材窈窕,体态修长。
脸部被轻纱遮盖,更是为其增添了一抹神秘的美感。
苟头见过这道身影!
正是在他第一次潜入村子之前,那个差点发他的人!
被竹沥称为——『使者』之人!
『小小黑塔』皱起眉死死的盯着前方之人,很快就一脸震惊的大喊道:
“你是...阮·梅?”
“阮·梅?!”苟头一愣,旋即再次看向身前之人。
在脑海中与之前在内院里看到的阮·梅身材气质稍许对比了一下...
发现的确是一模一样。
.......
二人的话并没有激起白衣『使者』的一丝涟漪。
她只是淡漠的望着苟头,一字一顿的说道:“你...是我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