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红药道:“我猜,事情可能是这样的:他们虽然有变化成我的能力,却没有十足把握——因为,我师兄即便放人进入,也很可能陪同在侧,且对庞小姐的用药饮食,也十分小心,要下杀手,可并不容易。”
“况且,掩埋真相,也并不只有灭口这一条途径。”
“他们也可以用一个什么法子,令庞娟即便活着,也无法指证凶手。”
沈青禾声音沙哑的笑了:“这,这怎么可能呢?”
戚红药道:“怎么不可能?只要叫所有人都觉得,她是受人蒙蔽的,她看到的是假象,就可以了。”
“从这个角度去想,就很有趣了……他们变化出两个人的样子,一个是我,另一个么……”
沈青禾呆了一呆,脸上有错愕之色一晃而过,但很快就反问:“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怀疑我?”
“我怎么知道歹人的想法?难道就因为他们变成我的样子,我就值得怀疑?也许,他们就期待你会这样怀疑,他们就是要挑拨你我的关系呢?”
“你却这么轻易就上当了!”
“红药,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变了,自从跟那个莫七混在一处,你就再也不是原来那个单纯的——”
戚红药道:“沈大哥,我只不过是讲出一个想法,一个猜测,请你一起分析而已——你这是怎么了?”
沈青禾倏地顿住。
戚红药与他擦肩而过,低声道:“你流了这么多汗,不擦一下吗?”
她走开去,沈青禾惨白着脸,拭了拭额角,凝目一看,手背上哪里有汗?
他猛地转身,死死盯住戚红药的背影,拳头捏得“噼啪”作响。
万俟云螭垂着头,似乎站在那里发呆。
忽听一人道:“喂,那小子,你干什么惹连姑娘伤心?”
赵大侠这句话问得很不客气,明显要找茬。
但是,那身材高大的黑衣男人抬起头时,嘴角还挂着一点微笑,春风拂面般,问他道:“不好意思,你说什么?”
赵大侠盯着他,打了个激灵,后退一步,心中想起过去听说的一些事:有些人,越动杀意,越是和善,这小子一路臭着张脸,现在突然这样,莫非,莫非是对我起了杀心?
万俟云螭抬手摸了摸耳垂,快乐简直要从眼底溢出来,很好脾气的又问一遍:“你有什么事?”
赵大侠咽了口唾沫。
他有心退后,但脑海中浮现出连珊瑚那苍白娇弱的样子,突然一股热血上涌,胆气遂豪,大声地道:“我问你,为何要惹连姑娘伤心!”
万俟云螭望着他,道:“你问错人了。”
赵大侠道:“呸,这里就你一个小白脸,她一直盯着你,方才还为你流泪……你个身在福中不知福的,”
说着说着,自己觉得很委屈,暗想:要是有女孩子用那样的目光看我一眼,那我得多幸福!这小子除了长得比我高一点,比我白一点,有哪里比我好?
须知皮黑些才有男子气概!
粗柳簸萁细柳斗,世上谁嫌男人丑!就这姓莫的,一看便是银样镴枪头,中看不中用,诶,偏偏天下女人都好这一口。
他一遍暗气暗恨,一边道:“你再这样下去,迟早会失去连姑娘!”
万俟云螭叹了口气,道:“我失去连姑娘,就好比海胆失去暖手炉。”
赵大侠一呆,大声嗤道:“神经……海胆没有暖手炉,又怎么样?”
万俟云螭点头,“是啊,又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