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元风
作者:1998   此生,愿为殿下手中刃最新章节     
    这一次放心头血,大抵是有了第一次的经验,曜有了心理准备,这种钻心抽血的疼也没有让他露出多少异样的表情来,只在执萝将银丝扎进他胸口时,微微皱了一下眉。
    但即使这样,赤怜还是心疼,别扭地打趣说,“真是一回生二回熟。”
    银丝另一端扎在青冥心中,正是此前青冥自己扎入银丝的位置。
    赤怜也有了心理准备,在开始之前就将青冥牢牢绷在了床榻上,使其动弹不得。青冥昏迷,但在注入心头血的过程里,身体本能地反应,似是巨大的不适,以致满身冷汗,喉咙不断发出痛苦的低吼。
    结束时,青冥与曜皆是面色煞白,曜更是坐着缓了好一阵才扶着桌边站起来。
    青冥身上不知是银丝之毒,还是蛊母以毒攻毒引起的黑色纹路暂看不出任何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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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威也来找青冥。应是景舍同卫威说过青冥昏迷,卫威见到昏迷的青冥时并不惊讶,但卫威却不同于景舍希望借青冥“失控发狂”来清剿,只是单纯害怕青冥动起手来不知收手,就像选拔任务时杀尽了同场枭卫,以及当初新人试炼洞屠杀百人不知停手。
    想到这里卫威想到赤怜入魁时,也是将试炼洞中的人悉数杀尽,唯他一人生还。
    卫威是来找赤怜与曜去把关新进枭卫试炼与补位选拔的。
    赤怜笑说,“我入魁时所得命令可是说只需一人,仅开一洞十人。怎能与这小子比。”
    青冥作为新进枭卫参与试炼时,是十洞百人,每洞留二人。
    卫威摆摆手,没心思追忆过去,说,“总之你二人看好这小子,现今天子对苍龙魁态度不明,正值魁内大事,别叫这小子再去捅娄子。”
    莫非景舍未曾与卫威提起“有意安插人手”一事?但卫威不可能没有考虑到这一点。
    赤怜似漫不经心一句,“一试炼一补位,且听说这次试炼者不止限于魁中养着的那些孩子。魁首就不担心混进来什么脏东西?”
    卫威叹气,“这就是我说的天子态度不明,试炼者不限于近些年搜集来养在魁中的孩子们,虽未明说,但不设限就是人人都有资格。且陛下多年不过问苍龙魁如何培养杀手,如今突然插手——”
    卫威一顿,心知自己情急说错了话,脸色一沉,“总之,既是陛下明示,这小子昏迷着也算巧了,我正担心他一时发狂在试炼洞里来场无人生还的大屠杀。”
    临走时,卫威说,“至于趁机混入者,往后,有得是机会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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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试炼与补位选拔进展顺利,面上看,只有各别几个走投无路的江湖人揭了榜来试炼,余下的,就是本就由苍龙魁养着的孩子们。那些孩子都是苍龙魁从各处找来的孤儿流浪儿,养在一处荒村,日日习武,少则五年,多则七年,村中的监管认定其合格,便可在试炼那日出村,进入试炼洞参加试炼。
    想来青冥是特例,七岁入魁十岁就参加试炼,还险些将十洞试炼屠尽。
    进展得顺利,卫威放了一颗心,又提起一颗心,总想着这些从枭村出来的孩子里会不会有什么暗桩。
    倒是从来没想过枭村的孩子会出什么问题,那里从来不会有旁人去,只有几个监官,和一群被人间遗弃只想吃口饱饭的孤儿们。
    关于苍龙魁补位选拔,肖言琅没有刻意了解,本就是在魁多年的普通枭卫晋级,不存在什么生面孔,那些枭卫的祖宗八辈早被摸得烂透,也未曾听闻同魁外的什么人有来往。
    唯一的异样,是试炼当日,行远带来了一个人,是在枭卫村中一直没能得到监官的认可,已满十五岁,不得试炼也不能再留在村中的一个少年人。
    对淘汰者——因其并未真正进入苍龙魁,皆是就地放归。
    行远带来人的同时,也将昨夜突然出现在枕边的一封信交给肖言琅。信中让行远于今日城门外接一人,其后是简要几笔形貌描写,以及那人左耳耳垂残缺。
    信末几个字,扎疼了肖言琅的眼睛。
    “其腹部有王夫人亲刺青红交织纹身,只因诞百日内掩盖天然所带的纹身,混淆视听。其名:王璟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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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肖言琅将行远带来的少年带入了自己的房间,更紧张地问行远可否有他人看见。
    行远说这一路都是将此人装在麻袋里,放在府上送菜的车上运来的,没有人知道是偷偷运了个人进来。
    肖言琅紧张,不代表他就此信了这人是王璟澈,但若说信与不信,肖言琅更多的是混乱。他总是想到青冥。那个多日未再出现的十五岁少年。
    看过腹部纹身,与在青冥腹部所见几乎无异。行远又依信中所言,在少年脸上左摸右搓倒腾好一会,撕下假面皮一角,却再撕不下来。强行撕扯似要撕裂血肉,行远这才罢手。
    少年摸了摸这块揭起却撕不下的面皮,说,“恩人说我与兄长长得太像,活不成,便毁了我的脸着上这一张面皮。”
    年岁久了,脸上的伤愈合也和面皮融合在了一起。
    那一整日,肖言琅就待在房间里,看着那陌生的少年。他问了很多问题,即使他知道这都不是佐证少年人身份的决定性证据。
    但欲盖弥章的面皮,欲盖弥章的纹身,又让人不得不疑心。
    肖言琅问少年叫什么。
    少年答,“元风。”少年补充说,“恩人说我是宣武十年生,我兄长末字为风。”
    肖言琅问,“可知你兄长,叫什么?”
    元风抿口不答。
    肖言琅有些耳鸣,“不知道,还是不能说。”
    元风答,“不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