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南伊一把夺过手机,摁灭,冷冷勾唇。
“中国有句古话叫做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翻译过来就是少管闲事。
你也不想因为泄露乘客隐私,而被告上法庭面临巨额索赔吧?”
清凌凌的眼眸,水泠泠的语气,不寒而栗。
盛南伊就那么直勾勾盯着她,“登机口会准时关闭的,对吗?”
工作人员木讷地点头,努力挤出一丝微笑。
盛南伊欣慰地接过登机牌,消失在登机口。
——
“林曕北,你以为你是谁?有什么资格替我做决定?
还是说,我的存在已经成了你的困扰,你着急摆脱?”
冰冷的语气让温暖的卧室骤然降到零下。
林曕北一个激灵,从被窝里爬起来。
才六点,还没到起飞时间。
所以……傅承屹暴露了?
林曕北捏着眉心,慌忙解释,“伊伊,我……”
“林曕北,我对你真的很失望。”
她的嗓音中冷漠中透着疲惫,让他如坠冰窟。
一句话都没讲完,电话便被挂断。
林曕北再打去发现被拉黑,换号打过去发现她关机了。
盛南伊把手机恢复出厂设置后,丢在水杯中,抵达洛杉矶后果断丢弃。
之后她转机去了墨尔本,机长帮忙搞到的特殊票,系统里查不到。
傅承屹再怎么神通广大,想查到也要费不少功夫。
去到熟悉的城市,她行动要自由很多。
而傅承屹在洛杉矶,开始了漫漫无期地等待与漫无目的地地搜寻。
心力交瘁后,傅承屹给程斌发出指令:动用一切能动用的资源,不惜代价地找到盛南伊!
“叮咚”一声,傅承屹收到林曕北的信息——
【她的状态可能比想象中更糟,别逼太狠了。】
晨曦初露,光芒温柔地洒耀人间,唤醒沉睡的生灵,带来新生与希望。
傅承屹却盯着手机,如坠谷底。
片刻后,他发给程斌:【算了。】
——
凌晨已过,林曕北仍无睡意,凝着对话框里的红色感叹号发呆。
听说小赵、小董还能收到她的工作安排。
听说吴妈、和筱莹还在同她聊天。
唯有他的特权被剥夺了。
那天她说——【林曕北,你以为你是谁?】
是啊,他以为他是谁?
往深了说是朋友,往浅了说是下属。
一旦触及底线,一切也都成空。
可林曕北还是不放心,想方设法地道歉。
盛南伊只在微信、公司账号、工作邮箱三处活跃,他发过好几封邮件了。
今晚,再次打开邮箱。
邮件很长,从初见一直写到现在……
盛南伊望着密密麻麻的字,视线渐趋模糊。
林曕北是个特别的存在,她非常信任他。
林曕北冷静理智,却与某人不同,他有温柔的底色,有近乎纵容的善良。
他从不给她的情绪额外染色,让她在绝望时更绝望,直至坠入情绪深渊。
他也不会以救世主自居,动辄倾其所有。
而是一个绅士、一个君子,既不冷眼旁观,也不狂妄自大,陪伴却不干涉,只做分内之事。
他像一面镜子,平静真实地映出完整的她,令她得以正视自己,也突破和重塑自己。
可这封邮件的最后,林曕北却说——
【伊伊,我也自私,自私地想尝试所有可能医好你的药。】
盛南伊静静合上电脑,红红的眼睛看向窗外,没有焦点。
——
灯火通明的町茂府,徜徉在夜色下,一片繁华与喧嚣。
张枫为章然举办了隆重的生日宴会。
除公司的中高层外,张枫还邀请了不少生意伙伴。
客厅被装饰成小型舞池,章然邀请傅承屹跳第一支舞。
傅承屹兴致缺缺。
在全场目光的聚焦下,他同意了。
傅承屹之所以同意,并非全场目光施压,而是不确定章家父女葫芦里在卖什么药。
在扳倒盛世清一事上,张枫确实出了不少力。
望安集团成立时,张枫也注了资。
因为感激,他让张枫做了董事长,其实他持股远高于张枫。
公司如何发展、运营,一直是他劳心劳力。
张枫原名章博理,扳倒盛世清后,改名换姓来到瑾市。
他身体不好,不常露面,很少来公司,甚至还缺席过两次股东大会。
提起望安集团,莫说外人只知傅承屹不知张枫,内部员工大抵如此。
何况望安集团的“望”与“安”,分别取自于傅承屹的父母:傅望之、顾橙安。
整个公司仿佛和张枫没多少干系。
不过在乔雅昕离开公司后,章然接替了她的职位,又凭借董事长父亲的助力,进公司一年内已经坐上副总裁的位子。
她出身好,能力强,连傅承屹对此都没异议。
只是事出反常必有妖。
章家突然高调举办生日宴,必有蹊跷,傅承屹百忙中抽空来了。
黑云压城,风雨将至。
屋内熙熙攘攘,好不热闹。
在温馨的灯光下,一首《蓝色多瑙河圆舞曲》缓缓拉开舞会序幕。
舒缓的曲调撩拨着他近来格外敏感的神经。
盛南伊回国的欢迎派对也跳舞了。
第一首舞曲也是《蓝色多瑙河圆舞曲》,第一支舞也是她邀请的他。
听说他母亲以前是个专业舞者,却因伤不能再跳。
大概继承了母亲的基因,盛世清也为他找老师学习上流社会一切该会的礼仪,他在跳舞方面也颇有造诣。
举手投足,风范尽显。
只是因为想起盛南伊,傅承屹一直在分神。
章然突然“哎呀”一声,往地上摔去。
等他反应过来,章然已经脸色惨白地坐到地上。
细长的高跟鞋都断了,脚腕立刻肿胀起来。
傅承屹抱起章然回到房间,脱掉她的鞋子,仔细查看。
修长的手指在红肿的脚腕上轻轻揉捏,“抱歉,是我分神了。”
章然疼得嘴唇发白、泪水盈眶,却对他莞尔笑道:“不怪你,是我没有站稳。
说起来,我真不该挑这个时间还邀请你来参加生日宴,你本来就因盛……”
“然然,怎么样了?”张枫焦急跟上来,见傅承屹手里抓着章然的脚,脸色微僵。
傅承屹沉声道:“像是骨头错位了,还是去医院吧。”
“既然不是骨折,那就麻烦承屹哥了。你不是会推拿正骨吗?”
见男人神色一顿,章然微笑解释:“我看你办公桌上放着好多有关推拿正骨针灸的书,还做了标记,你应该很懂这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