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伊,我送你回去。”
低哑的嗓音蕴着些微酒意,叫人神摇意夺,盛南伊的目光情不自禁随之移动。
一股子酥麻之感从耳根传至指尖,她捏紧了手指,又倏然松开,狠狠抠着路灯,刺耳的摩擦声拉扯住残存的理智,她不遗余力地推开他:“滚!凌天晔,你可真卑鄙!”
“伊伊……”他没有狡辩,只是喊着她的名字,夺取她仅存无几的心智。
一记耳光重重地甩过去,手心涨疼,可神智却清醒了几分,她抬手又给他一巴掌。
凌天晔没有躲闪,就这么结结实实地挨了一下又一下,嘴里还是重复着那句:“伊伊,我送你回去。”
如在往常,盛南伊定会对醉酒的凌天晔嗤之以鼻,可今晚他好似灵芝甘露,引人流连,她不由自主地靠上前。
当女人瘫软在他怀里,双臂自然勾上他的颈,用那双含笑水眸凝着他时,凌天晔只觉头皮发麻,整个人都酥了,嘴里那句“我送你回去”立马变成了“我们回去”。
凌天晔抱起她,看着近在眼前的安慕国际,犹如春风拂面,心驰神往。
还没走两步,一道黑影蓦然挡住去路,他不由得停下脚步,眯起了眼瞳——
“原来,你是这么爱她的?”
来人声线华丽矜贵,也浸染上十月底刚起的丝丝凉意,冷却着他过分热络的神经,凌天晔不善地瞪着他。抱得更紧了。
“年过三十,还是做事不计后果。明天过后,你要如何面对她?”
像当头棒喝震醒了他,风不冷,话不冷,可他只是转念想了想,浑身冰冷。
嘴上却是不饶人,凌天晔怒目圆瞪:“要你管?”
怀里的女人埋头在他胸口,胡乱动着,声声低喃蛊惑他的耳膜,凌乱的发搅乱他的心弦……凌天晔的心跳一下子紊乱了节奏,抱住她的手紧了又紧,抬头看着安慕国际,不过只是百米。
黑瞳重重一缩,一股怒意从胸口瞬间蹿至头顶,傅承屹对着凌天晔身后示意,等在一侧的尹成斌和保镖迅速上前,轻而易举地制服了凌天晔。
“盛南伊?”傅承屹扶住瘫软如泥的女人轻声呼唤,轻轻拍打她的脸,回应他的只有一双深深凝视他的半梦半醒的眸。
她额前起了薄汗,沾湿了头发,身形不稳,手胡乱地抓着,西装立即起了褶皱,就像他的心一样。
傅承屹双眉紧锁,菲薄的唇微抿,给她罩上西装,打横抱起,步履生风,即将踏入车门的刹那——
“傅总,您要送大小姐去哪儿?”
挺拔的身形微微一顿,他好像被问住了,尹成斌怯怯地道:“大小姐、她、看起来好像……好像不只是被灌醉了那么简单。”
“嗯。”下颌线绷紧,他的侧脸被路灯镀上阴影,显得更是分明、凌厉,似被寒气笼罩。
早在她抱住他之时,他便明了。
“嗯……”女人娇嗔低喃,柔软细嫩的手抚触他的脸,方才的恼怒即刻云消雾散,被一种久违了的冲动取代,喉结猛地抖动了几下。
尹成斌不禁挑挑眉,实在不能不催促一声:“安慕国际应该有大小姐的专属套房。傅总,其实,择日不如撞日。”反正千般万般也难获芳心,还不如铤而走险……
此言一出,原以为会等来风云突变、疾风骤雨……怎料他们傅总迈着大步径自走向了安慕国际。
电梯直达最顶端的豪华套房,数字快速跳动,他的心跳也在加速。
这一路不得安生,盛南伊捧着他的脸亲了又亲,傅承屹素日里的镇定、克制瞬间全无,脑子嗡嗡的好像停止了运转,一进门便摸索着遥控器按下去。
厚重的窗帘缓缓拉起,灯光变得温暖柔和,床上的女人就更千娇百媚了。
她间或低喃一声,喉咙里逼出的音节像森林里勾人摄魄的鬼魅,傅承屹蹙紧了眉头,黑瞳里闪现着幽暗不明的光。
大掌抓着湿毛巾为她拭汗,她竟主动吻了他……
修长的指划过她的黑色长发,抓了几根在手里轻轻捻着,他凑上来嗅闻,薄唇覆住她的,酒气中夹杂着丝缕甜味,引他沉沦。
“盛南伊……”粗糙的拇指摩挲着她的脸,低沉醇厚的嗓音萦绕在她耳畔,“你真的叫我不知如何是好了。”
毕竟,他刚刚还站在道德制高点指责过凌天晔。
她没有回应,紧紧攥住他的手……
傅承屹记不清她几时才在餍足后沉沉睡去,可他恋恋不舍,不想也不能睡。
先是紧紧箍着她,后来又小心翼翼抽出手臂,坐起来靠在床头,手先后落在她的头上、发上、肩上。
时不时就要看她一眼,思绪从未停歇。
他不止一次想起她签好离婚协议书的前一晚,也想起车祸之前的那一晚,还有她十八岁那一晚,很多很多……以前的她主动热情,她的爱热烈奔放,这些是轻而易举,他不懂珍惜,现在却成了求而不得。
清晨第一缕光照到窗户上,却穿不进厚重的窗帘,微暗的光依然晕染着大房内的一片旖旎。
又不知过了多久,女人终于睁开惺忪睡眼,喉咙干哑像是滴水未沾徒步走出整片沙漠,发出几声并不清亮的轻咳。
浓长的睫眨了又眨,盛南伊艰难辨识着几分陌生又有几分熟悉的陈设。
“醒了?”低沉磁性的声音从头顶炸开,也唤醒了封尘的记忆。
盛南伊扯着薄被惊坐起来,看见是傅承屹的一瞬有那么一丝庆幸,可这份庆幸又迅速被推翻。
她埋在心底的活动并没有被傅承屹精准捕捉到,他只是觉得她一脸漠然,不悲不喜,不怒不欢,心底泛起那么一丝不爽。
“昨晚……是我救了你。”霍霍黑瞳盯着她,薄唇轻启,漾起些许轻笑。
“哦。”她随口应了一声,转身往床边挪动,四下打量,认出了这是哪里。
“我说,昨晚、是我、救了你!”他又强调了一遍,语速特意放缓了,语气也加重了。
盛南伊已经披着薄被子站起来了,回眸轻蔑一笑:“所以呢?你很委屈?”
傅承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