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透过瓷杯,在手心恣意蔓延。左翼呷了口水,望着窗口出了神。那个抱着盆花出没的布禅令她想起了楠萧。她曾答应楠萧要找到破解封印的人,以解救她的族人。布禅曾和左翼提起东盈兄妹,他们习得封印之术,追溯起来,当年将血魔人和灵族封印入林的,也许正是他们的先祖。
昨日,左翼向格勒长宇提起,希望他能帮助她找到封印族的人,一来,可以帮恩人完成心愿,二来,左翼想也许他们能帮找到格勒长平。可却遭到了格勒长宇拒绝,并且他显得很生气的样子,左翼不知道是否其中有什么过节,只好不再提。可如果没有格勒长宇的支持,左翼若想要凭借一己之力,让封印族的人来帮她,恐怕不太可能。今天早些时候,左翼遇上三夫人夏莎,她试探性问了问看看夏莎是否知道长宇和封印族的过节,可三夫人显然并不知情,想来此事,必定久远了。
左翼温上茶,差小碧去请布禅过来,她让人挪了把椅子,让布禅可以将花盆放在让他感到安全的位置。她屏退了小碧,剩下他二人。
“夫人,让我来,哪有让夫人为微臣倒茶之礼。”
布禅企图夺过茶壶,却被左翼拒绝,她轻声道:“若是你觉得不应当,那一会我问你的话,你如实问答我,我便当扯平了。”左翼看似有要笼络布禅之意。
前茶已经斟满,布禅执意将茶壶挪到了自己的一边放置,道:“夫人有什么想问尽管问,布禅绝无隐瞒。”
“你曾和我提起的封印族,是不是在格勒城发生过什么事情么?”
“正如当初臣下与夫人所言,封印族的东盈兄妹曾在格勒城出现过,若是说让格勒王生气的,也许是因为东盈华曾错伤了夫人。”
左翼暗想:竟有此事,可自己脑海里却一点印象都没有了。她问道:“什么时候的事情?”
“大概十年之前。”
“那东盈华又为何要伤我呢?”
布禅饮了杯茶,又给左翼以及自己斟满,道:“那东盈华不知道抱着何目的,挟持了夫人要挟格勒王。”
“那之后呢?”
“东盈华重伤,最后听说逃回了他的族里。”
“哦,原来如此。”左翼喃喃,那这么说来,若是请封印族的人来帮忙,恐怕不易。左翼的希望又被浇灭。她吞吞吐吐地问道:“布禅将军,近日,长平可有消息?”
布禅又饮尽一杯,杯落时,他摇了摇头。
左翼无奈地叹了口气,时间拖得越久,她的心越是不安。
茶香四溢,一阵叮叮当当的声音从屋外传来,看到桌前坐着两个人,她停了下来,之后发现在那男子一旁放着的花盆,她又开始轻快地走近屋里,她道:“夫人,邪女来讨杯茶喝。”
见状,布禅连忙起身行礼,并为邪女斟上一杯茶。邪女抿了一口茶,道:“布禅将军不必客气,请坐。”
布禅道:“夫人,在下还有事情要忙,就不打扰二位了。”
“那就不送了。”邪女摆摆手,把左翼要说的话都逼回肚子里去了,邪女继续说道:“并不是有意逐你的客人,只是确实有要紧的事和你商量。”
“什么事情呀?”左翼见邪女眼神闪烁,又带着一抹氤氲。
邪女欲言又止,忙自己道了杯茶,当水一样一饮而尽。问道:“还适应么?肚子里突然有了个人?”
“现在吃得比平时多,身体也在变重,是有一些不太习惯。”
“恭喜你。”
“谢谢。”左翼会心一笑,今天是个不一样的南郡大人。
一转眼,邪女沉重地说道:“我重新调查了宫中仕女被杀一案,我想,我可能误会他(格勒长平)了。现在在宫外一个叫名仕居的地方,隔三两天,就有人被杀,死状惨烈,比杀害宫里仕女残忍得多。”
“你不会怀疑是长平吧?怎么会呢,你明明说长平没有变成血魔人,杀害宫里仕女的另有其人。不能一有什么凶杀案都推到长平身上,他不是那么残忍的人,他不会杀人的。”
“我也希望如你所说的,可是,昨夜我去了那个地方.......”邪女从怀中掏出两粒玉珠放在左翼的面前,道:“那日撞见长安公子见他手中带了一条一模一样的玉珠,如果没有猜错,长安公子的珠子里一定有几颗刻着'安字,就像这一颗刻着'平'。夫人应该见过吧?”
左翼确实见过,长平和她说过,这是图翎儿夫人给他们兄弟俩专门打造的,起初,长平嫌太女孩子气不愿意带,知道图翎儿夫人去世之后,他就从未离过身。
邪女继续说道:“我担心,被掳走的童玥凶多吉少……”从现场来看,格勒长平似乎更变本加厉,就像困兽归山。
“邪女这话是什么意思?”
“恐怕,长平已经入魔了......”
左翼一激动,腹部便也随之有微痛感,她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额头冒出冷汗。
“你怎么了?”邪女忙问。
“没事。”
“我还是给你叫医官吧。”
医官来瞧过,说是夫人忧思,情绪波动太大,于是医官千叮咛万嘱咐,让左翼一定要放宽心态,孕期前三个月胎儿不稳定,情绪波动太多,会影响胎儿发育,严重会导致滑胎。
这时候,邪女才意识到来找左翼商量是多么错误的决定。即使在她未怀孕之前,也只是个“累赘”,怀孕之后,变成了两个“累赘”,她还指望左翼能帮上什么忙么?她想着都觉得自己可笑。
左翼道:“不好意思,邪女,让你担心了。”
邪女坐在床边,道:“照顾好我干侄子,其他的事你就不要操心了。”
“可是........”
“没有可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数,格勒长平也一样。”她掏出一个锦囊,交到左翼手里,道:“十天以后,如果我没有回来找你取,你帮我交给布禅。”
“你为什么不自己给他?”
“老抱着盆花,这个男人太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