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孟之才,果然深不可测,我是服了。”
“此前我还对方孟的那几首诗存疑,今日亲眼所见,余某佩服的五体投地。”
“各位,方孟这首诗,是在警醒我等,日后还需自勉,不可懈怠。”
“从今天起,我每日必然抄写一遍,以警示自己,不要‘白首方悔读书迟’。”
“我先去读书了。”
“同去。”
但他们还未离去,就看到一名和蔼的老者走来。
“院长。”
众人躬身一礼。
“嗯,”荀南麟慈祥的笑道:“如此急切,却是为何?”
“学生准备去看书。”
“我们也是。”
“哦?”荀南麟诧异的问道:“以往你们在入学首日不是要聚在一起闲聊的吗?”
对于学生的情况,荀南麟一清二楚,所以便有了如此一问。
但是他的问题却让众人羞愧不已,一人说道:“院长,学生错了,日后必定不懈怠,好好读书。”
“如此最好,你们去吧。”
荀南麟一头雾水,不知这群孩子吃了什么药,两个多月不见,竟然连性子都变了,不过这是好事。
“院长,”范尔匆忙迎了上去,将宣纸交给了荀南麟:“这是方孟方才所写。”
荀南麟看到那优雅的字体,顿时眼前一亮,爱不释手的将《劝学》诗小声念了出来。
“好诗,”他的视线转向方孟,眼中的喜爱根本不加掩饰。
无论是字体还是这首诗,都让他极为震撼,他觉得,自己多年的珍藏,没有一件能与之相媲美,怪不得,连皇上都想方设法要拿到方孟的真迹,换做是他,他也会这么做。
“那院长,这随意进出书院……”
方孟试探问道。
“呵呵,”荀南麟笑道:“你小子就这点出息,行,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可以随意进出,不过前提是不能耽误了学业,否则的话,我可以随时收回你这个特权。”
“多谢院长。”
得到了心心念念多日的宝贝,荀南麟的心情显得非常不错,继续说道:“我知你已有一个参加文会的名额,但那是皇上钦点,与长月书院无关,所以这个名额就不给你了。”
方孟没有吱声,那什么文会若不是有驻颜丹镇场,他是一点兴趣也没有。
“全凭院长做主。”
随后,金阳也做出了一篇文章,也不知道是沾了方孟的光,心情大好的荀南麟同样让他通过,这使得金阳欣喜若狂,抱着方孟就不撒手。
荀南麟交代了几句后便喜不自胜的走了。
这首《劝学》诗一出,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跟另外两名院长炫耀了。
至于雕刻石碑的事情,全权交给了范尔负责。
而就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劝学》一诗在自来水的口口相传下,很快就传开。
这长月书院的学子对方孟有了一个更为深刻的认知。
出身在权贵之家,却还抱有如此心性,这让所有人惭愧不已。
三天的时间一晃而过。
正午。
膳堂。
长月书院的膳堂虽然只有两排房子,但其中的空间却不少,尤其是盛饭打菜,根本不需要排很久的队。
但是……
看着碗里面的食物,方孟只是一眼,就没了胃口。
难道自古至今,学校的食堂都是猪食吗?
他有些惆怅。
本来他觉得换换口味也无所谓,毕竟在家天天大鱼大肉,如今在书院吃点清淡的,也算是改善伙食了。
可是令他没想到的是,这三天内,竟然顿顿吃的都一样,是的,不是天天,而是每一顿。
你说味道好一点,也倒罢了,但是味道也差得要死,这让他极为不满。
这厨房的人,是在把学生们当猪养吗?
学生没人权吗?
“阿孟,你怎么不吃?”
金阳见方孟久久不愿意动筷,便催促道。
“你吃得下?”
金阳点头:“还行吧,虽然还是如此难以下咽,但你我都吃了三四年,我早已习惯了。”
“这不是习惯的问题,而是膳堂根本没有尊重我们这些学子,”方孟气恼道:“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这种味道就没有变过,就算是一头猪,也该觉得难吃了吧。”
作为官二代,就得有这种底气。
家父方若臻。
有了这个靠山,在大风能让方孟畏惧的事情并不多。
“可是……这么多年了,都这样,你难道有办法吗?。”
方孟:“不行,没有竞争,膳堂的人一点危机感都没有,如此一来,他们绝不会在口味和饭菜上做出改变,为了维护我们的合法权益,就必须抵制和抗议。”
见方孟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不知怎么,金阳有一种不好的预感:“阿孟,你要做什么?你可不能胡来啊,杀人可是重罪,为了一口吃的,不至于。”
“什么杀人?”方孟鄙视的看了他一眼:“我一个堂堂的官二代,怎么会做出这等自毁前程的事情?我还没有活够呢。”
“那你这是……”
“哼哼,院长不是特许我随意进出书院吗?我等会就回去,让食肆每日两餐都给我送饭菜,什么都给我来一些,我馋不死他们。”
金阳顿时兴高采烈,他筷子一扔,舔舔嘴唇道:“好,那以后我每天都有好吃的了。”
随后,他又疑惑不解道:“可是,即便是这样,也改变不了膳堂的现状啊。”
“谁说改变不了,”方孟自信满满。
有一种说法,叫做连锁效应。
是一种因素的变化引起了一系列相关因素的连带反应。
而他,就是第一种因素。
为了敦促食堂积极进取,完善自身的不足,全心全意为书院的学子和夫子服务,他决定牺牲自己,成全大家。
第二天中午,他提着两个大食盒进了膳堂。
金阳早已经等不及了,他摩拳擦掌,就等着方孟回来,好好解解馋。
他确实能吃得下膳堂的饭菜,但不代表他就想吃,这几天,他感觉自己都瘦了一圈了。
当看到香气飘散出来的酒糟鱼和红烧肉,他哪里还忍得住,跟恶狗扑食一般,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方孟却不似他这般粗鲁,而是慢条斯理的品尝着。
三婶的手艺真没的说,这才几天,就能在这些菜品原有的基础上进行改进,果然是天生的做饭圣体,天赋就是不一般。
“好吃,好吃,阿孟,有你是我的福气。”
金阳大快朵颐的时候,还不忘给方孟奉上了一记马屁。
不过被网络污染过的方孟感觉这话有点像是在骂人。
见金阳吃的正香,他又觉得自己是想多了。
鱼肉香和醪糟的酒香味很快就弥漫开来,在这统一的清汤寡水中,显得异常刺鼻。
陆续有人将视线转投过来。
范尔端着碗走过来:“不介意我来蹭些菜吧?”
方孟自然是来者不拒,这恰好就是他的目的:“欢迎。”
有了竞争,金阳吃的更快了,但是他显然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范尔根本没有想过与他争抢,这么多菜,金阳一个人能吃完,打死范尔也不信。
果不其然,没多久,金阳就被撑的开始打嗝。
而食盒中,还剩下大半。
可即便是撑着的吃不下,金阳还是恋恋不舍的看着食盒,他问道:“阿孟,这剩下的晚上吃吗?”
方孟笑道:“你若是喜欢吃剩菜那你就吃,晚上自然有人会送来,我吃热乎的。”
金阳顿时脸色一变,方才那不舍的表情瞬间消失:“我一点都不喜欢吃剩菜。”
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了过来,只见他面露尴尬之色,声音很小的说道:“方兄,你们吃饱了,剩下的我能不能吃一点?”
没辙,膳堂的饭菜真不是人吃的,但凡有机会,谁也不愿意吃这猪食。
若是以往,这些学子早已怨声载道了。
好在入学没几天,众人的口味还算比较新,勉强能撑得住。
可人就是怕比较,方孟要是也老老实实的跟着吃猪食,也没有人会想那些有的没的。
但这味道……
太勾人了。
如此一来,不免让人心头浮起一个念头:凭什么方孟能吃好的,他们就不行?
于是,在这种心理活动下,便有人开始蠢蠢欲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