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大强摇头,“不认识,说是来自肖家镇。”
“领头的自称是某个药铺的大夫。”
大夫?
来自肖家镇?
听到庄大强的描述,庄言撤不禁皱起了眉头。
大夫上山采药是常事,但从肖家镇长途跋涉几十里来采药,还大张旗鼓,这就有些异常了。
不过,想到柳家人可能也在山上,不知这两拨人相遇会发生什么奇妙的事情。
此时,远处隐约传来几声沉闷的雷鸣,庄言撤的眉头紧锁...
按照林勇的说法,这个季节不是早已避开了雷雨的侵扰吗?为何此刻天空竟猛然轰鸣起来,乌云从天际滚滚涌动,仿佛预示着一场异世界的洗礼,村子里顿时陷入了紧张的忙碌。
庄大春他们的魔麦刚刚晾晒,此时正忙着将它们装入魔法麻袋,村民们秉持着互助的精神,纷纷伸出援手。
庄言撤自然不能袖手旁观,庄大春刚将粮食搬回屋内,紧接着豆大的雨滴便倾盆而下。两家仅隔一堵魔法石墙,庄言撤飞奔回家,身上已然湿透,显见这场雨的猛烈程度。
庄言撤内心暗感诧异,自己在这片神秘土地生活已久,整个夏季也未曾见过如此狂暴的雨水。雨中最不开心的就是庄巧儿,因为无法外出玩耍,她只能点亮魔法油灯,专心书写魔法符文作业。
林芊雪则开始在灯光下专注刺绣,图案是一对恩爱的幻水鸳鸯,即将完工。庄言撤看着这一幕,忽然忆起不久前,许多人上门求学刺绣的情景。
“芊雪,之前那些人还想向你学习刺绣呢,现在还有人来吗?”他问道。
听到这话,林芊雪不禁轻笑出声。
“唉,刺绣嘛,说起来,那是闲暇之余的乐趣。如今村民们都在为生存而奋斗,哪有时间来学这些呢,他们那时的请求,或许只是找个借口罢了。”
确实,刺绣本是古老贵族女性的技艺,况且饱暖之后才会滋生繁复的艺术追求。在村民们连温饱都成问题的当下,谁还会来学刺绣呢?
想起自己先前劝林芊雪收徒的事,现在看来,真是过于乐观了。不知不觉间,已是深夜二更,该休息了,外面的雨声似乎渐小。
庄言撤转头看向仍在工作的林芊雪,“芊雪,我们睡吧。”林芊雪闻言,脸颊微红,瞥了一眼熟睡的庄巧儿。
看到林芊雪的反应,庄言撤心中暗喜。她显然理解了他的暗示,真是个聪明的女子。
随着风停雨歇,林芊雪拿起油灯,跟随庄言撤返回两人的卧室。一进屋,庄言撤急不可耐地想要靠近,却被林芊雪拦住。
“亲爱的,别急,让我先把灯放好。”庄言撤笑着接过油灯,轻轻吹熄,放在桌边,随后将林芊雪拥入怀中。
屋外细雨如丝,屋内热情如火,风是柔情的风,雨是炽热的雨,还有那弥漫的云雾,如梦似幻。
云,雨,还有爱的温度……
次日清晨,庄言撤是在犬吠声中醒来。借着窗棂透入的微光,他望着怀中沉睡的林芊雪,内心难以平静。
他双手环抱林芊雪的颈项,一翻身,便将她温柔地置于身下。原本熟睡的林芊雪立刻睁开眼睛。
她发现自己与庄言撤近在咫尺,脸颊绯红地闭上了双眼。庄言撤欲行不轨的手被林芊雪轻轻按住,“天亮了,巧儿快醒了。”
庄言撤叹了口气。
哎…...
望着他满脸的失落,林芊雪轻声抚慰,“亲爱的,耐心些,迁居到新的居所便一切安好。”
没错,新家每个房间都将挂上门扉,她与庄巧儿的闺房将被两重门户隔开,那时便能尽享宁静。
犬吠声再次从屋外传来,林芊雪从庄言撤身边翻身而起。
庄言撤暗自赞赏林芊雪的机敏,他明白,听到这狗叫,自己定会出门一探究竟。
外面的雨已停歇,地面满是泥泞。庄言撤走到庭院门口,瞥见自家屋后聚集了几个人影。
细看之下,正是柳氏家族的成员。
他们相互扶持,缓步前行,步伐显得格外迟缓。
庄言撤见状,忙上前迎接。
这些人一见到庄言撤,便急切地告诉他:“里长言撤,山上有动静,有人上山了。”
庄言撤对此并不惊讶,庄大强昨日已提及此事。不过柳家人对此竟如此关切,倒让他有些意外。更让他诧异的是众人疲惫不堪的模样。
“你们怎么成了这样?”他询问道。
众人挤出苦笑,“唉,遵照马军师的命令,我们连夜下山通报消息,一路风雨交加,山上的寒冷实在难熬。”
“青牛山也遭遇了暴雨?”庄言撤不经意地问。
“没错,雨势猛烈,哗哗作响。”
说完,他们自行离去。
庄言撤脑海里又浮现出林勇的那句话,这小子或许真是个逆向预言者,刚说不会下雨,大雨就倾盆而至,仿佛专门为了驳斥他。
庄言撤悠然前行,雨后,他得去查看菜田和养鱼池的情况。
菜田尚无大碍,只是一些积水。然而,当他来到鱼池边,不禁皱起了眉。
整个夏日,未曾有过如此磅礴的雨水。鱼池通常需要依赖山泉定时补水。
今晨的雨太大了,山洪顺势而下,除了部分流入河流,还有一部分沿着曲折的溪谷灌入鱼池。此刻,池塘水面几乎与堤岸齐平。
庄言撤忆起柳家人的话语,山上也遭受了大暴雨。
如今,只有一些水流向他的鱼池,大部分涌向了河流,但他必须未雨绸缪。
沿着小径,庄言撤走向青牛山脚,穿过村庄守卫队设立的哨卡,前方的道路出现一处坑洼。
此刻,坑洼已被雨水填满,持续不断地汇入河中。
在这里,水道分流,一部分顺着狭窄的溪谷蜿蜒而下,直入他的池塘。
问题的关键就在这里。
近几个月未曾下过大雨,这让庄言撤忽视了这个隐患。
若山洪真的爆发,特别是他采集鱼腥草的深沟形成洪流,那力量会极为惊人。
到那时,别说鱼池,庄言撤的目光投向一里之外的菜园和几幢旧屋,恐怕都难以幸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