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飞扬双手环抱胸前,逼近几步,眼中满是不屑之意。
“好吧,那我就直说了,你若能将县衙内的杨志玄与丁元三两位师弟救出,咱们一对一交换,互不吃亏。”
庄言撤心中暗自苦笑。
他曾料想过山贼或许会以此作为筹码,果不其然。
然而,这个条件根本无法实现。
就算手持柳家令牌前往要人,甚至柳如眉亲自出马,恐怕也难以成功解救。
思绪至此,他毫不犹豫地挥手拒绝,“这个条件不必再提,换个其他的吧。”
庄言撤的这般坚决态度,让熊飞扬一时语塞。
他从未见过如此行事之人,过了半晌才回过神来,“庄言撤,你莫不是糊涂了吧?现在明明是你来找我们要人,你还让我提条件?”
庄言撤淡然一笑,语气从容地回应道:“没错,你想一想,倘若我去找胡县令,提出用杨志玄和丁元三换取我的妻子和妹妹,你说,他会同意吗?”
此话一出,让熊飞扬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应对……
庄玄撤把握时机,朗声道:“依我之见,他非但不会应允,反而会立即调动修为高深的修士,将尔等一举抹除。故而,我提议更换条件,实则是救尔等于危难之间。”
此语一出,熊罴震惊地瞠目结舌。
原来,此事竟演变为了生死恩怨。
远端观战的庄灵文与庄灵波二人闻听此言,亦是瞪圆了眼睛,互相对视,满脸匪夷所思之色。
这,这究竟是何等手段?
庄玄撤可是连半部修炼典籍都没翻阅过的凡夫俗子,竟能说出这般有理有据的话语。
更为关键的是,他竟是以救世者的姿态,力挽狂澜于水深火热之中。
熊罴过了半晌才缓过神来,仰天大笑一声,“庄玄撤,老子可不是吓大的,你少拿朝廷御赐的修士来威胁我。”
庄玄撤看出对方已然心生惧意。
他语气平淡地道:“罢了,你做不了主,你去告诉你们的大首领黑风尊者,我愿以灵石赎回人质。”
熊罴并未察觉这是一个陷阱,忙追问道:“你想用多少灵石赎人?”
对此,
庄灵波淡然地伸出两根手指,“我出两枚上品灵石。”
两枚上品灵石?
此言一出,庄灵文和庄灵波二人心中皆是一震。
区区两枚灵石,就想闯入毒蜈岭赎人?
庄玄撤,你是当真在开玩笑吗?
这不是明摆着要惹怒山贼,让他们痛下杀手吗!
熊罴一听,怒不可遏,暴喝一声,“庄玄撤,你拿老子寻开心是不是?今天老子就要让你见识一下厉害!”
说着,他抽出手中妖兽骨打造的弯月刃,直朝庄玄撤杀去。
然而面对对方愤怒的模样,庄玄撤却是毫不慌张。
他确信熊罴断然不敢轻易取自己性命。
果不其然,熊罴冲到近前,挥刀架在庄玄撤颈项之上。
“小子,信不信我现在就宰了你。”
“我看你未必敢,若在此地杀害于我,你还需费时费力挖坑掩埋我的尸首,岂不太麻烦?”
此言一出,连熊罴都被说得哑口无言。
他凝视庄灵波良久,忽地一阵大笑,“那好吧,你就在此地候着吧,我若不归,你切勿离开此处。”
话音刚落,熊罴收起弯月刃,唤过身旁两名手下,转身离去。
走到一块巨石之后,熊罴狠狠啐了一口唾沫。
“今日出门忘了翻看五行八卦,竟然碰上了这么一只疯狗,呸。”
一名手下不解地问:“熊老大,适才为何不直接砍了那家伙呢?”
熊罴嘿嘿一笑,“他言之有理,在这山脚下杀人,我们还需费事挖坑填土,清除血迹,实在麻烦。不如让他这个庄玄撤在这儿傻傻地等着吧,咱们回去喝酒畅快。”
众人闻言纷纷点头称是,“没错没错,熊老大英明,就让庄玄撤在此痴痴等待吧,就算等到天涯海角他也休想找到自家娘子。”
正当他们说笑着继续前行之际,忽然间,两名手下身形一顿,愣在当地无法动弹。
熊罴连续呼唤了几声无人应答,不禁心头一紧,扭头向后望去。
这一瞧之下,不禁脸色剧变——只见两名手下的咽喉之处,各有一柄冰冷刺目的长剑悄然架起。
熊罴暗叫不妙,忙伸手去拔腰间的弯月刃,却发现颈部一阵冰凉……
九
紧接着一个深沉的低音响起,“勿动,再动休怪夺尔灵狗之魄。”
熊飞心中暗自叫苦,却立时换上一副恭谨的笑容,“不敢动,不敢动,前辈有何贵干?”
“听好了,回去告诉那个大黑魔尊,让他即刻将那位名为庄言撤要的修士送到山下来。”
熊飞心中暗自腹诽,今日真是邪门至极,所遇之人一个比一个嚣张狂傲。
“敢问阁下仙家尊姓大名,晚辈回去也有个说法向我宗主禀报。”
“县城内的柳氏家族,可知否?”柳管家边说边从怀里取出一枚腰佩,在熊飞眼前轻轻摇曳。
“此乃何物,晚辈是否应当识得?”
熊飞虽不识其来历,口中却不便直言,“自然是识得的,只是恐怕我那宗主大人未必肯答应啊。”
柳管家闻言仰天一笑,“若日落之前未能见到庄言撤要的修士下山,那么今日便是你们蜈蚣岭的末日。”
言毕,柳管家猛地在熊飞背上拍了一下,熊飞立足不稳,连退几步,待回过神来,身后早已空荡无人。
再瞧身后两名随从弟子,已被重创昏迷在地。
熊飞骇然心惊,不及招呼同伴,拔腿便往山寨狂奔而去。
此时的大老黑正举杯品饮未尽,却被熊飞惊惶失措地闯入,“宗主,出事了!大事不妙!”
大老黑眉头紧锁,酒杯一顿,“熊飞,你这般大声喧哗作甚?”
熊飞跑到大老黑面前,面色依然吓得煞白,“宗主,此次我们怕是要遭逢大劫。”
大老黑满脸疑惑,身边的侯老六也忍不住开口催促,“熊飞,你倒是快说啊,究竟发生了何事?”
熊飞抬袖拭去额上的冷汗,“宗主,方才山下陪同庄言撤来的,并非寻常之辈,而是县城柳家的修士。”
一听此言,大老黑不由得心头剧震,紧接着下意识追问一句,“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宗主,柳家的腰佩我还算是认得出来的,那人还威胁说,若天黑之前不把人送出山外,就要率领人马踏平我们的山寨。”
一听这话,侯老六噌地一下蹦了起来,“简直是无法无天……”
然而话音刚落,侯老六却又哑口无言,尴尬地站立原地,进退两难——只因他发现大老黑并未如预料般勃然大怒,而是陷入了沉默。
侯老六只得转换语气,“宗主,这柳家未免欺人太甚。”
大老黑悠悠长叹一口气,“原来如此,庄言撤胆敢独自闯入蜈蚣岭,果然是背后有人撑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