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如此霸道的庄言撤,林芊雪心中涌起一股暖意。
这个人真的和传闻中不一样,非常不一样。
他知道关心人,并不是一个连妹妹生死都不在乎的人。
于是她顺从地起身走进了屋子。
安顿好林芊雪和妹妹巧儿后,庄言撤转身向外走去,他要去看看大春。
此刻,大春已经醒了,看到庄言撤来,满心感激地说:“言撤兄弟,谢谢你,也谢谢芊雪,如果不是你们,我可能就留在青牛山了。”
庄言撤笑着摇头,“你乱说,你福气大,就算我不去,也会有人去救你的。”
“别开玩笑了,我早就听说了,庄平他们到山脚下就跑了回来。”大春勉强撑起身体,斜靠在床头,“如果不是为了救那个人,我也不会落到这种地步。”
庄言撤好奇地问:“你是为了救他?怎么回事?”
“别提了,我在半山腰遇见他,他说受了重伤,让我背他下山。”
“走到山神庙时天已经黑了,我没看清楚,脚下一滑摔了一跤,结果把他推下了悬崖。”
“我下去想把他拉上来,可刚下去不久就眼前一黑,昏过去了。”
现在事情大致明白了,掉下山神庙旁边的悬崖是意外。
大春中毒,更是意外中的意外。
但这不重要,关键在于庄言撤确认了他的猜测:大春进山绝对不是为了找野鸡蛋,而是去找人参。
看透了但不点破,还能继续做朋友。庄言撤坐了一会儿,然后起身告别回家。
庄巧儿已经醒了,独自坐在大槐树下,看到庄言撤进来,她做了个捂嘴的动作,然后轻声说:“嫂子睡着了,哥哥你小声点儿。”
庄言撤点点头,挨着庄巧儿坐下,这才注意到庄巧儿竟然拿着树枝在地上练习写字……
庄巧儿满脸骄傲地说:“是嫂子教我的。”
在庄言撤的记忆中,这一世的他自己不识字,庄巧儿更是啥也不会。毕竟,以他们之前的经济状况,去邻村的私塾读书根本不可能。但现在,让巧儿去读书的事得提上日程了。
当然,这不是急事。真正让他着急的是另一件事。鱼腥草大春已经不需要了,他必须今天就卖掉,因为天气这么热,再放一天很多都会变质。
嘱咐了庄巧儿一番,庄言撤背着一大包鱼腥草出发了。走在坎坷的路上,他才意识到有一匹马是多么的重要。不过想起早上发生的事,他一点也不后悔。马是贵重物品,但那不符合他现在的身份,接受的话会引起闲言碎语。只是他没想到,不管接不接受,他已经成了人们议论的对象。
此刻,村长庄安邦在家里来回踱步,心中十分不安。他知道县里的柳家。柳家有人来了,还是庄言撤带进村的。接着,又从山上抬下一个人。然后,柳家人还去了庄言撤家。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庄言撤已经和柳家有了联系。看样子,庄言撤不仅没有遭遇不幸,反而像是走了好运。
不行,不能再等了。必须尽快让林芊雪成为寡妇,这样就能掌控林富贵的全部财产。但是这种事情,他亲自出面肯定不合适。思前想后,他想到了一个人——庄二毛的父亲庄玉田。
庄玉田夫妇只有庄二毛这一个孩子,现在孩子在外面流浪,他们肯定怨恨庄言撤。只要他稍微引导一下,事情就能按他的计划进行。
想到这里,庄安邦背着手走出家门,沿着大街漫步,最后来到庄玉田家。村长是村里最大的官,看到他来访,庄玉田老两口连忙请他进屋。
“二叔,您怎么来了,快,请进屋里坐。”
庄安邦也没推辞,径直走进屋,自己在椅子上坐下,任由庄玉田夫妇给他端来一碗水。
“玉田啊,最近有没有二毛的消息?”
庄安邦的目的不明,庄玉田不敢多说,连连摇头,装出痛心的样子,“别提了,这小子不知跑到哪里去了,唉!”
庄安邦点点头,“得让他好好躲着,千万不能露面。”
听出这话里有话,庄玉田也紧张起来,“二叔,您这是什么意思?”
庄安邦故意深深地叹了口气,“我来是提醒你一件事。”
“今天村里有件大事,你听说了吗?”
庄玉田夫妇对视一眼,一脸困惑。
“二叔,我今天没出门,村里发生了什么我也不知道。”
庄安邦故意用很低的声音说:“庄言撤今天带了一大群人来,他们骑着马,挂着刀,还去了庄言撤家,那亲密的样子,真是没法形容。”
庄玉田顿时愣住了,显然他不明白这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看到他还是不明白,庄安邦继续解释:“来的人是县城柳家的,听说连皇帝都要给他们家几分面子。”
“庄言撤因为庄二毛逃跑的事来找过我好几次,都被我压下去了。万一他把这事告诉柳家,我们就麻烦了。”
庄玉田一听,有点慌了:“这可怎么办?要不然我去求他,让他放过二毛?”
庄安邦冷冷哼了一声:“如果他能放过二毛,当初为什么要逼我把人送到县衙!”
“那二叔,你说我们应该怎么做?”庄玉田完全被他搞糊涂了。
庄安邦起身,假装神秘地站在门口,向院子张望。当然,院子里肯定是没人。
然后他转身走到庄玉田身边,低声说:“只有让他闭嘴,这件事才能保密。”
庄玉田瞪大了眼睛,一个朴实的农民,这事显然超出了他的理解范围:“二叔,这样不好吧,我……”
“有什么不好,林芊雪已经害死了三个男人,再多一个也很正常。”说完,庄安邦起身,双手反背,慢慢走了。
他走了,但庄玉田夫妇却坐立不安。有些事情,一旦胡思乱想,就会变得复杂。这对老夫妻现在就开始多想了。想想也是,庄二毛他们经常欺负庄言撤,现在有机会,庄言撤肯定不会放过。
如果庄二毛一辈子不回来,等他们老得走不动了,又有谁来照顾他们,送他们最后一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