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来得很快。
当看到卧室凌乱的场景,还有青月身上无法直视的伤痕,饶是见多了大场面的女医生,也被震惊到了。
医生给她用了止痛药,打上点滴,替她处理撕裂的伤口。
床单上染了刺目的血迹,护士们小心翼翼地换上干净的床单,为她盖上被子。
就连床都摇摇欲坠,似乎马上就要散架了。
医生仔细地处理了两个多小时,才把她的伤口都处理好。
处理好之后,青月努力地扯起嘴角:“谢谢。”
女医生神情复杂地看着她,既同情又心痛,微笑着道:“不客气。”
刚说完,青月就昏睡过去。
女医生走出卧室,赵铎立刻迎过来,关切道:“她怎么样?”
“很不好,伤势严重,盛总他……”
医生欲言又止,用了一个还算委婉的词,“说真的,有些太过残忍了,这样重的伤,恐怕好多天都下不了床。”
赵铎连连叹气,点头道:“那麻烦你们好好照顾她,需要什么尽管说。”
离开梨苑,他去往盛世集团。
盛宴洲正在办公,赵铎走进去道:“爷,医生检查过了,青月她……”
“以后她的情况不需要再跟我汇报。”
盛宴洲的视线始终落在手里的文件上,脸上没有丝毫情绪波动。
赵铎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恭敬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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订婚第二天。
温妍早早被女佣叫起来,说是要给家主敬茶。
穿戴整齐后,她来到主厅,按照慕家的规矩,给慕长河奉茶。
坐在慕长河身边的是一个比他年轻些的女人,大约四十岁,保养的极好,肤色白皙,眼神柔媚勾人。
女佣告诉她,这个女人叫冯艳珍,是慕长河的第二任妻子,也是二少爷慕以嘉的生母。
温妍又给冯艳珍奉茶,冯艳珍却没接。
“奉茶这么重要的事,以琮怎么没来?他体弱多病我也知道,但总不能事事都拿这个当借口。”
她口气温婉,但话里话外都是责备的意思。
温妍端着滚烫的茶水,指尖有些颤抖,偏偏冯艳珍一直不接茶,她不敢擅自放下茶杯。
这时,一阵脚步声传来。
“各位,早上好。”
低沉悦耳的男声,打破有些凝滞的空气。
这声音,温妍心中轻颤,立刻就认出声音的主人。
慕长河站起来,客气笑道:“寒时,昨晚睡得好吗?临时给你安排的房间,不知道习不习惯。”
“还不错。”
季寒时走到温妍身边,淡淡看她一眼,视线落在冒着热气的茶杯上。
“这是在敬茶?没打扰你们吧?”
他勾起嘴角,看向慕长河。
“季先生说得哪里的话,您能来慕家做客,是我们的荣幸。”
冯艳珍笑意暖暖,仍然没有接茶的意思。
茶水烫得不行,温妍快要坚持不住了,就在茶杯快要掉下的时候,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过来,拿走茶杯。
“这是什么茶?闻起来很香。”
季寒时端详着茶水,赞赏道:“之前听爷爷说,慕叔叔收藏了不少好茶,看来的确如此。”
慕长河笑道:“你眼光不错,这的确是上好的茶叶,如果喜欢,回头我让人送你一盒。”
季寒时微微一笑:“多谢了。”
说完,他直接将茶杯放在冯艳珍手边的桌子上。
冯艳珍嘴角的笑容有些凝滞,但季寒时毕竟是贵客,她也不敢表现出不高兴。
季寒时又说道:“我这次来,其实是想和慕家进行一些合作。”
“哦?”
慕长河眼睛一亮,立刻来了兴趣,站起来道:“我们去书房谈。”
“嗯。”
季寒时和慕长河一起离开。
慕长河一走,敬茶仪式算是结束了,温妍松了一口气。
冯艳珍起身,走到她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叶薇,我也不是那种事多的长辈,不过慕家规矩很多,你可要好好听话。”
“是。”
温妍立刻点头。
冯艳珍离开后,温妍缓缓呼出一口气。
刚才冯艳珍不知是不是故意的,差点让她出丑,还好那个叫季寒时的男人及时出现。
但不知道他是有心帮助,或许只是碰巧。
之后,温妍又跟着女佣四处走走,熟悉这座大庄园。
往回走的时候,李斐然忽然出现,对女佣道:“美女,卫生间在什么位置?”
女佣说了方向,李斐然无奈道:“不行,我路痴,你带我去吧。”
说着,还朝女佣抛了俩媚眼。
女佣被逗得小脸一红,看向温妍,温妍道:“你带他去吧,我记得回房的路。”
女佣这才和李斐然离开。
他们走远,温妍刚要回去,忽然从旁边伸出一只手,将她拉进屋子里。
“啊!”
温妍吓了一跳,刚要喊,嘴巴被捂住。
一股好闻的清冽气息扑入鼻腔。
她定睛一看,瞪大眼睛:“是你?”
季寒时居高临下看着她,眼角唇边是一片温柔的笑意:“叶小姐,我刚才帮你解围,不该谢谢我吗?”
温妍一顿,道:“谢谢,可以放开我了吗?”
季寒时忽然低头,两人的距离迅速拉近,吓得温妍别开脸,“你干什么?”
她的心脏咚咚直跳,脸颊也热了起来。
季寒时抵着她问道:“昨晚……你和慕以琮睡在一起了吗?”
“这不关你的事。”
温妍没想到他居然问这个,没好气地瞪他一眼。
“回答我,他有没有碰你?”
季寒时捏住她的下巴,作势要吻上去,“不然我就……”
“没有。”
温妍被逼得没办法,只好坦诚,“他在书房休息的。”
季寒时身上的戾气陡然消失,抓着她肩膀的手力气也小了些,温妍挣开他,肃然道:“季先生,要我说多少次,你真的认错人了!”
看着她眼中窜起小火苗的样子,季寒时非但不生气,反而笑了起来。
“妍妍,知道我有多想你吗?”
温妍忍不住翻白眼,怼道:“你是听不懂人话吗?”
季寒时捧起她的脸,翘着嘴角道:“我就喜欢你这个样子,要不你再骂我两句,这几个月,我做梦都想听你骂我。”
“神经病!”
温妍用力推他。
“别动,让我好好看看你。”
季寒时的目光像黏在她脸上一样,一寸一寸看过去。
那眼神太过灼热,温妍耳尖都红了,心跳如擂鼓,她用力踩在季寒时脚上。
季寒时声音低沉:“你尽管踩得再用力些,疼些,我才敢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
“你——”
温妍无语,没想到世上有这样厚颜无耻、油盐不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