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大领导你眼望我眼。
    都听呆住了。
    这种小混子，最难抓的那种类型。
    莞城工厂多如牛毛。
    城中村也是一样多。
    出租屋的管理，更是乱中加乱。
    随便往哪一钻，猫一段时间。
    等事件的风头过去了，再出来，又没屁事了。
    今天这是怎么了？
    十多二十个小痞子，突然这么老实地来自首了？
    那真是让人觉得事情有些蹊跷的。
    老赵派了警察去处理。
    老苗觉得有些奇怪，亲自下去看一眼。
    现场不乱。
    几个警察在收录他们。
    让他们登记资料什么的。
    这帮小痞子，个个身上带伤。
    鼻青脸肿的。
    看到警察，就像看到亲人似的。
    平日里，是看到警察都躲得远远的。
    今天这是怎么了？
    “警察同志，赶紧给我录口供。我要自首，是我砸的车。”
    “警察同志，别理他，他是后面动的手。是我先砸的车，摔的摄像机。我错了。”
    “少给我抢，妈的，那位大记者，是我先揍的，是我先给了她一拳，打在她脸上的。”
    ......
    老苗眼光多毒。
    一下子就感觉出来了。
    肯定是有人出手。
    不是后台老板出的手，就是那几个钉子户出的手。
    照他的推测，又是那个于泽暗中动的手。
    这帮小痞子，才怕成这个样子。
    他们天天跟警察打交道，不至于怕成这样。
    老苗摇摇头。
    心里偷偷地乐了一下。
    自己本来的想法，其实挺对路的。
    明面上，培养苏蓉这帮有干劲儿的新警察。
    把有些不称职的老家伙，都换到闲部门去。
    暗面里，把于泽这样有正义感，又有实力的年轻人抓在自己手里。
    说不得，真能把莞城的市局搞好。
    再把灰色地道划一条红线出来。
    自己的工作，就得心应手了。
    哪想到，刚刚才开了一个好头，突然自己就被调任。
    去了市政府，让出了局长这个重要的位置出来。
    事情很是蹊跷。
    经过于泽的提醒，把他的调离，和在澳岛那件事给联系了起来。
    这让他心生警惕。
    这一次，借着这件事，更靠近了老领导苏书记。
    看看能不能查出点什么来。
    只是不能明着查，多少有些不怎么方便。
    但看到这帮小痞子这么地老实，抢着交待，就知道，于泽这小子，今晚也是够忙的。
    很多警察反应没那么快。
    办事又要守规矩，多多少少有些没那么的方便。
    会错过很多的机会。
    本来自己想着给他一个警局在民间线人的身份，好方便他操作办事的。
    现在是没办法了。
    不过这小子，在关键的时候，还真是不含糊。
    下手快狠准。
    把杀手给弄翻了，把司机给救了，再把这帮小痞子给打到自首。
    一如既往地没让人失望呐。
    这小子，到哪都会闹点动静出来。
    也不知道现在这个点，上哪去搞事了。
    他并不知道的是。
    这帮小子，是在双重压力之下才跑到这里来自首的。
    一方面是我揍的。
    一方面，是后面的老板逼着来的。
    这时的我，正在我自己刚刚买的屋子里。
    那栋刚刚被推倒的破旧屋子。
    还有一面墙没有倒，刚好可以挡一下雨。
    我就站在那面残墙之下。
    我慢悠悠地抽着烟。
    眼神放松地看着对面的老黄。
    “小于老板，好手段啊你。”
    老黄脸色很上灰败。
    在省城那一次，吃了亏就算了。
    那是人家大富豪孙少的地头，吃人家的亏，也算正常。
    但在莞城，自己什么时候吃过这么大的亏？
    自从搭上了自己同学那条线后，干的活，都是有点高大上的项目。
    娱乐那个板块，都已经丢给了手底下人去跟。
    做的都是中大型工程，多数时候，是配合市里的基建，地产，甚至商场之类的项目。
    上有大后台。
    中有地产公司的快速赚钱这个盘子。
    下有新东泰娱乐。
    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碰上了我，一下子损失如此之多。
    而且如果处理不好的话，还有些屁股都擦不干净。
    上面如果不管自己了，别说新东泰娱乐了，盛泰都容易被弄黄喽。
    在出了这么多事，麻烦一大堆之后。
    他终于主动站出来，和我面对面了。
    我吐了一口烟：“好说，好说。之前我可是诚意十足，来找过黄总好几回。可惜呀，黄总觉得，我这个黄口小子的这点事儿，上不了台面。完全没有想和我谈一谈的意思。现在知道疼了？”
    说起这个，老黄脸都扭曲了。
    形势一夜之间，被逆转了。
    自己不低头，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以前的事，不提了。你说吧，要什么价？地产？你那些个兄弟的事，还有你天堂娱乐对过的工地工程进度，都可以提。”
    我在雨中，再吐了一口烟。
    轻蔑地笑了起来。
    有些人，就是贱。
    之前我带着人，亲自来找他谈，给足了他面子。
    他理都不带理的。
    还把主意打到了颜姐身上。
    草他大爷的，真把老子当成初出江湖的雏了？
    非得要打到他疼，打到他自己软下来，他才会服。
    “好。一口价，这几套房子，连地皮，连屋里的杂七杂八的，加上你们推倒我们房子的精神损失费，给你打个蜇，就一共1000万吧。”
    听到这个数， 老黄的脸都扭曲了起来。
    又黑又白又青。
    妈的，狮子大开口啊。
    要是换成平时，他早就嚣张地骂出声了。
    叫马标直接扔我出去了。
    但现在，他没招了。
    不得不把脖子低了下来。
    要先把这件事，按在可控的范围内。
    赚钱的事，已经是次要了。
    他没有说话，头微点了一下。
    我接着往下说。
    “我那几个兄弟，马上让他们放出来。”
    “这个没问题。已经和赵局打好了招呼了。”
    “那边的工程，给你一周的时间，能不能处理好？”
    “一周？这，恐怕不行啊。再快，也不可能一周啊。”
    “那是你的事。总之，你自己想办法弄好。不要影响我们的作业，不要影响我们的开业。不然，这损失，还得算到你的头上。”
    老黄浑身颤抖，除在省城那次，他就没被让人欺负成这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