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城内的暗流汹涌,孟浚,姜镶与多尔衮之间的相持中,如同棋盘上的棋子,彼此间的较量已然在爆发的边缘当中。
大战的气息弥漫在整个河北平原,孟浚深知,在战术运用上,自己并非旷世奇才,过往的战场生涯让可以让他成长为一名稳健的主帅,而非成为一个不世出的天才。
面对这关内最后一战,孟浚选择依托己方兵力雄厚与后勤充足的优势,通过持久消耗的方式,逐步瓦解多尔衮的力量。
永历四年,六月十八日,
孟浚于德州城中一声令下,浩荡大军随之北上,目的地直指沧州。
对于多尔衮而言,孟浚的出兵正合心意。他坚信凭借着清军强大的八旗骑兵,在广阔的平原上,必然能够迅速击败孟浚。
只是让多尔衮不曾想到的是,孟浚已布下了不同于以往的战术布局,那就是结硬寨,步步为营。
孟浚的军队一路北进,每前进十五里,便会构建一个小型的营寨,这些营寨不仅可以作为临时驻地,更是抵御敌人夜袭与快速反击的重要节点。
而每两个小寨便会扎下一座坚固的大寨,每当前军完成大寨的营建后,孟浚的主力军才会缓缓进驻。
行军途中,侦骑四出,逢战斥候为先,他们是军队的眼睛和耳朵,负责查探清军的动向。
而负责后勤保障的沈廷杨,则指挥着水师舰队,沿着大运河航线,为大军源源不断地输送粮草与补给。
就在孟浚出动大军后,多尔衮也已经做好出兵前的准备工作。
多尔衮留下一万六千汉军,四千八旗,以拜音图为帅,防御大同方向姜镶的部队,自己则带着六千索伦兵,三万汉兵,八千八旗兵以及三千蒙古兵,共计四万七千余众,多尔衮亲自挂帅,南下迎战孟浚。
多尔衮在出发前,便急命留在遵化的苏克萨哈,等待十日后,再挥师南下。
多尔衮害怕孟浚一旦得知苏克萨哈四万五千骑没有出关,到时候退回山东去。
清廷在失去江南和湖广后,无论是经济,粮食,还是军队的补充,清军都已经无法和孟浚相比,多尔衮除非放弃关内,否则的话,就是孟浚死守山东不动,多尔衮也要再次出兵攻打孟浚。
多尔衮从京城南下,经武清,天津,静海,青县,进抵沧州。
德州距沧州不过两百三十余里的路程,而京城到沧州却有四百余里的路程,多尔衮都已经到沧州城了,孟浚此时却刚刚抵达南皮城下。
十余万大军的动作,自然不可能被掩盖,清军探马很快就查清了孟浚的主力正在南皮。
南皮小城在孟浚先锋抵达时,便已开城投降。
随着越来越多的消息传来,多尔衮立刻便知道孟浚的打算,沿途密密麻麻的小寨,五十里一大寨,就算小寨不够坚固,但想打下来,怎么也要费些手脚。
多尔衮本来信心满满的心态,在此时也变的有些急躁起来,在大帐内苦思破敌之策的多尔衮,忽然间猛的拍案而起,怒骂道:“无胆鼠贼,竟龟缩于寨墙之后!”
骂完之后,多尔衮长叹一声,而且有水师运输粮草,孟浚已不虑粮草被断之危,多尔衮有些感叹,这孟浚就是打算用钱粮硬生生砸到北京城下去。
随着时间推移,多尔衮的急躁渐渐转化为焦虑,他原本期望的骑兵突袭,纵马驰骋的情况并未出现,相反,孟浚的军队像一根根钉子一样,走两步扎一下,牢牢扎根在河北。
多尔衮尝试攻打小寨,但即便能打下来,从伤亡比对上而言,也是得不偿失,而且今天打下一个小寨,明天孟浚又立起了两个小寨。
多尔衮知道,若任凭孟浚这样步步为营推进下去,到达北京城下只是时间问题。愤怒与不安,促使他决心打破僵局。
七月二日,多尔衮下令集中全部可用兵力,包括精锐的八旗骑兵,向距离沧州城外五十里外,周军的一座大寨发起围攻。
多尔衮先在周军营外列阵,又派信使邀请孟浚进行决战,但使者被割下一耳后,被周军赶出营外。
使者回话,未见到孟浚,只有孟浚的部下一个姓钱的贼人,割下自己的左耳,然后扔下一句话。
多尔衮问道:“什么话?”
“那钱贼说,要打便打,不打就滚,哪来那么多话。”
多尔衮闻言也未动怒,而是仔细的看着周军这座大营,这个营寨和城墙相比自然差了许多,但是比起车阵而言,却又要坚固许多。
清军兵力不到周军一半,多尔衮也没那么大心认为能打下营寨,况且清军除了汉军以外,余者皆是骑兵,多尔衮总不能用骑兵攻寨吧。
至于趁夜袭营,多尔衮在侦查了这么多天,得出一个结果,孟浚在夜里的防御强度,比白天要多的多,周军夜间防御严密,侦哨遍布,明哨暗哨,警戒范围甚至都延伸到五里开外了。
多尔衮看了周军营寨许久,忽然莞尔一笑,道:“孟贼结寨而走,本王就要看看他是不是打算一辈子待在寨中!”
多尔衮随即撤离大营,他在等孟浚出兵,就算是扎寨,那也要人出营去建,只要人出来了,那自己总是有机可乘的。
只是孟浚和周军部下商议时,这种情况已经有所预案。
在发现清军一直虎视眈眈后,孟浚以水师战船运兵三千人,越过沧州城,在多尔衮的后方,在运河边扎下营寨,在一座营寨扎好后,再次往前继续扎小寨,每座小寨留兵千人。
多尔衮闻讯,目瞪口呆,他怎么也不曾想过还能这般打仗,多尔衮气急败坏,再次骂道:“孟贼就是鼠贼!此无胆之徒,岂能得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