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地上的刘言没再管在一旁发狂的凌霜，此刻他正一脸笑意的用灵识看向一旁的阵法：安装中……99%。
    “？？？”刘言顿时笑意全无，原本轻松的神情变为不解、焦急，他想赶紧起身过去看看，但浑身剧痛的他挣扎了几下却发现根本起不来，只得咬牙用双手趴地，朝那阵法爬过去，同时灵识疯狂的在储物戒指里搜查，想发现之前未发现的东西，然而结果还是一无所获。
    刘言爬动的身形却被已经沦为怪物的凌霜注意道，“吼！”怪物凌霜一声咆哮，直冲他而来。
    刘言见此只得死死捏着手中的灵王符印，同时做最后的挣扎，灵识攻击再度冲入凌霜的脑中。
    “师姐！”凌霜的灵识空间中，刘言对着无尽的疯狂气息和负面情绪大声喊叫。但此时凌霜的灵识空间已经和魔兵相似，只有生命的本能以及一片混乱；甚至比魔兵的还不如，至少魔兵没有如此多的负面情绪。
    好在刘言的灵识强于凌霜，抵抗负面情绪的能力更为出色，他在凌霜的灵识空间里不停的喊叫，企图找到曾经的凌霜师姐。
    外界，怪物凌霜也放弃了目标，正捂着头东窜西跳，时不时的还往墙壁上撞。刘言见此，直接全部意识来到凌霜的灵识空间。一阵呼唤无果，正待他准备放弃时，看到这片猩红的空间里的某处，散发着微弱的黄光。
    刘言提了提神，带着一丝希望，朝着那里走去，果然见到了小一号的凌霜。此刻她愁眉不展，双眼紧闭，无论刘言怎么叫唤都没有动静。
    刘言见此无奈的叹了口气，他已经彻底放弃了。但想了想，还是伸出手触碰到凌霜，想和做最后的告别。
    就在刘言的灵识和凌霜的灵识触碰到的一瞬间，无尽的负面情绪和魔气纷纷涌入刘言的灵识里，同时凌霜的灵识意识也慢慢苏醒。
    外界，刘言双目猩红的睁开双眼，但魔气对于他来说就如同灵气一般，快速修复着他受损的身体，无尽的负面情绪也被他的灵识所镇压。
    “你看看现在的你，和我有什么不同吗？”一旁突然传来凌霜的声音，原来是暂时恢复意识的凌霜开了口。
    刘言见此，又爬了回去，背部靠在墙上，看着凌霜，撇了撇嘴笑道：“我们不一样！我的心还是一开始的那颗！而你的心早就被你丢了！”
    凌霜暂时恢复意识，但之前流血过多，加上失控后动作更多，流了更多的血，此刻同样是油尽灯枯，剑客的本能依旧让她手里抓着寒霜剑，只不过是静静的躺在地上看向刘言这边，“你还有初心，不过是你修行时间短罢了，再过十年你同样会丢掉现在的心！”
    “十年后的事到时候再说吧！说不定我都活不到那个时候！”刘言闻言后，也自嘲的说道，“能说说你是什么时候丢掉初心的吗？”
    、“我要死了！就好好和你这个晚辈说说我的人生吧！别像我一样走上了岔路，还自欺欺人！”凌霜看着刘言，眼神仿佛又变回了两人刚相遇时一般。
    三岁那年凌霜随父母搬至青石城，父母也告诉她这是他的新家。十三岁时检测出有修灵天赋，于是一年后成为一阶剑客，十七岁时一阶圆满，十九岁晋升二阶，成为青石城中最顶尖的天才。三年后成为二阶中期，随后六年原地踏步，再无寸进。
    曾经的天才也泯然于众，沦为指导新人的导师。直到年前，朋友告诉她一些魔界之事，当然是更深层之事。为了能够再进一步，她毅然选择新的立场 ，同时也掌握更强的力量。
    “我曾经每带一个新人，都会说修行不能急，顺其自然就行！其实就是在提醒自己已经急了，大概从我心急的那一刻，初心就已经被我遗忘了吧！”凌霜讲完自己普通的故事后，回答了刘言的问题。
    “魔界更深层之事是什么？”刘言听到有关魔界之事，好奇的问道。
    “你还是别知道的好！无知，才是最大的福！”凌霜轻轻的说道。
    “最后一个问题。此刻的你还是年前的那个你吗？”刘言见到凌霜似乎变了回来，有些期待的问道。
    “人自然还是那个人，只是换了不同的立场！”凌霜也回答道，“就这样吧！其实我一直都知道自己走了岔路，只不过心有不甘，于是用‘错的只是全世界’这个借口自欺欺人罢了！现在是时候兑现你的承诺了，师弟！”
    “既然已经清醒，那为何不能回到从前？”刘言见此，无力的劝说道。
    “人总是要为自己犯的错而付出代价，我已经到了要遭报应的时候了！而且所有进入虚界的人都不会……”凌霜说着，突然被一道无形之力打断，然后一口鲜血吐出，最后几个字也没能说出口。
    刘言此时已经吸收了一些魔气，体力有所恢复，刚刚的无形之力却不是现在的他能发现的。他缓缓站起身来，踉跄的走到凌霜面前：“师姐，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既然你还肯叫我一声师姐，那便让我解脱了吧！”凌霜说完，双眼红光渐起，负面情绪再次涌现，以然无法坚持下去。
    刘言见此，紧紧握着手中的青山剑，却怎么也下不去手。
    凌霜意识渐渐被剥夺，也缓缓起身，手中的寒霜剑也不停的冒着黑气，剑身也在不停的抖动。“来，出剑，我教过你的！”凌霜用最后的意识尽量平静的说道。
    刘言闻言，双眼一片朦胧，眼角的泪珠再也无法坚守，顺着眼角滑落道脸庞，他只能紧紧的闭上双眼。同时右手快速向前挥出，然后垂了下去，数滴黑色的鲜血也沿着青山剑剑身滑落。
    “嘣！”的一声，抖动不停的寒霜剑剑身直接断裂，一分为二，凌霜的身体也无力的倒下。
    刘言紧闭双眼，双膝重重的砸在地面，额头也狠狠的磕了下去：“师姐一路走好！”
    十息过后，刘言起身，眼角的泪痕也消失不见。起身时顺带捡起寒霜剑的剑尖部分，放入储物戒指中。此时他想起徐戈对他说过的故事：战场上，每一个后来的士兵都要背负起已经倒下的前人的期望与梦想，继续负重前行。
    刘言右手摸着跳动的心脏，缓缓的挺直了腰杆，双眼尽是坚定。
    大步越过凌霜，刘言快速来到阵法旁边，赶紧查看进度：安装中……99%，顿时他心里一片冰凉。“林指挥，我到地要怎么做啊？”他静静的站在阵法傍边，无奈又焦急的喊道。
    过了数息，刘言不死心的再次查看：安装中……99%，“砰！”一拳砸在地上，拳头上鲜血直流，手上的疼痛，不及刘言心里的一丝一毫。
    “老李，战友们，对不起！我失败了！”双手不停的薅着头发，刘言一边自责，一边无奈。
    “没有成功吗？”清醒过来的暮雨灵王看向刘言那里，心里也无比绝望，因为那里已经没有冒险者了。
    “没有希望了，他没成功！”林指挥没看到四周的动静，心里一片冰凉，手中的利刃也渐渐失去力道。
    偌大的战场，人类一个接一个的倒下，却看不到任何希望，四面八方全是死亡的气息，还在坚持的人眼中也尽是绝望，只有一人除外。
    “嘭！”一只魔兵砸到刘言的身旁五米处，也将他唤醒。顺势望去，一道身影被无数魔兵魔将包围，但他依旧斗志昂扬，那只魔兵也是他故意扔过来的，正是城主岳文光。
    “啪！”“队长还在坚持！我怎么能够就这样放弃呢？”刘言狠狠的扇了自己一巴掌，重新振作起来，仔细的观看眼前的阵法，半透明的进度条也再度显现：安装中……99%。
    刘言死死的盯着它，脑袋疯狂的运转，企图找到突破口，突然眼前一亮，“我真是蠢，这都没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