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来了?”
黑白的棋子散落一地,徐凤年避开卿颜的眼神,有些局促地捡着地上的棋子。
“本来怕打扰你们说话,但是有些不放心,就过来看看你。”
卿颜蹲下身,替他找丢失的棋子。
在武当的时候,她看徐凤年满心期待地准备着要给长姐的礼物,没想到如今却是这样的结果。
“我帮你一起找,不难受了好不好。”
伸手轻轻摩挲着徐凤年的脸,卿颜放轻了声音。
徐渭熊对徐凤年是恨铁不成钢,可是她太过严肃,对于自己的弟弟,那些沉重的期待代替了那些疼爱和关怀。
“阿颜...”
一开始一个人就罢了,可是当身边多一个可以倾诉的人时,心中的委屈便再也藏不住了。
“我...二姐!”
徐凤年本想要说什么,可是在抬头的瞬间,他的表情顷刻间变成了慌乱。
“你就是凤年带回来的那个杀手。”
徐渭熊的声音很冷。
完了,去而复返,这是冲她来了。
卿颜在心里叹了口气,将棋子拂去灰尘塞进徐凤年手里。
“见过徐姑娘。”
别的不说,礼数还是要周全一些。
“伞里剑,红梅血,像你这样不明来路的杀手,来我北椋,想做什么?”
徐渭熊看着卿颜,声音冰冷而无情。
“姐!”
徐凤年着急地想要说些什么,可是卿颜轻轻按在了他的手上,示意他不要出声。
“一开始只是来要债,后来只是想因为一个人留在这里。”
卿颜对着徐渭熊笑起来,没有丝毫畏惧之色。“至于来路,很抱歉,我亲族已无一人,此间不见家国,不知来处,怕是回答不了姑娘的问题。”
她回答地坦荡,声音平静地没有一丝波澜,除了客气,没有其他。
“杀手的善心?”
徐渭熊声音淡淡的,不辨喜怒。
“不,只是鹤卿颜一个人的偏心罢了。”
与什么身份都无关,只是她一个人的想法。
徐渭熊听懂了她的言下之意,冷凝的表情无波无澜,却在卿颜将徐凤年手里装棋子的木盒拿给她时,出现了松动。
“我偏心,不想让他的心意白费,只能勉强徐姑娘收下了。”
松开徐渭熊僵硬的手指,卿颜将棋子塞进了她的手里。
察觉到徐渭熊眼里的挣扎,卿颜轻笑,“这世上,唯有亲近之人的恶语,才最是伤人。”
白皙的手紧握成拳,徐渭熊眼神微暗,面上却还是那副乖戾严苛的样子。
“牙尖嘴利。”
“不敢,还得多谢二姐高抬贵手。”
卿颜完全不在意徐渭熊的话,甚至还学着徐凤年的样子对她笑。
徐渭熊嗤笑一声,看向卿颜,“你最好把这份聪明用在别的地方,不然下次,可就没这好运了。”
“自然。”
“哼。”
徐渭熊甩袖离去,手里却是紧紧捧着那个棋子,嘴角那一点点笑意转瞬即逝,却还是被卿颜看了彻底。
又是一个口是心非,护短的人呐...
“唔唔!——”
衣袖被用力摇晃了两下,卿颜转头看向手舞足蹈的徐凤年,恍然大悟。
“抱歉,刚刚下意识封你穴道了。”
卿颜立即在徐凤年手腕上轻点,微寒的凉意渗入经脉,解开穴道。
“阿颜,你方才怎么做到的?”
要知道徐渭熊的脾气可是徐骁都犯怵的程度。
“顺着她就好。”
卿颜捏了捏徐凤年的脸,无奈地笑起来。“她在乎你这个弟弟,但性格使然又说不出口,我猜,在她打翻棋子那一刻,应该也有那么一刻懊悔让你伤心了吧。”
而且徐渭熊刚刚也没有否认自己叫她二姐不是吗?
徐渭熊的敌意大多来自于卿颜身份的不确定性,只有表明态度不会伤害徐凤年不会算计北椋,才能让徐渭熊放心。
“二姐都叫了,那我们什么时候成亲啊?”
刚刚还委屈巴巴的某人现在立刻扒在了卿颜身上,黏黏糊糊地蹭在她肩上撒娇。
“等等,我什么时候答应你要成亲了?”
卿颜眉头一挑,伸手揪了一下徐凤年额角垂下来的发丝。
“阿颜你,难道你想不负责?!”
徐凤年仿佛被负心汉辜负的良家妇女,一脸不可置信地盯着卿颜,活像个怨夫。
“你,你始乱终弃!”
“不是,我哪里始乱终弃了,小凤年,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
卿颜满脸惊恐地想要逃走,偏偏徐凤年抱得很紧,完全没有给她开溜的机会。
“你上次亲我唔!——唔唔!”
徐凤年刚想说什么,就被卿颜捂住了嘴。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徐凤年你能不能注意一点!”
这都是什么虎狼之词?!
饶是卿颜跟他待了这么久,脸皮厚了许多,也还是不免红了耳尖。
说不了话,身前的人就开始用自己湿漉漉的眼神开始瞧人。
被这样徐凤年眼巴巴的看了许久,卿颜可耻地动摇了。
“我松手,你不许再乱说话,不然我只能带年年跑了。”
白色的小团雀听见自己的名字,从树杈上飞下来落在了徐凤年头顶,蹦跶两下窝在了他头发里。
“阿颜,你这叫抛夫弃子...”
“不,我这叫去父留子。”
徐凤年震惊,徐凤年委屈,徐凤年要闹了。
“不行,我不同意!”
“走吧年年,别管你爹了。”
卿颜抬手,白色的小团雀立即抛弃了徐凤年快乐地飞向了卿颜。
“你爹不太聪明,我给你换个新的。”
?
? ?
? ? ?
! ! !
“鹤卿颜,我不同意!”
气到跳脚的徐凤年快步追去,嘴里还不停‘威胁’着。
“你要是敢给带着年年换爹,我,我,我就跳湖给你看!”
“徐凤年,你敢再跳一个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