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卿尘越是挣扎,浮生就越是执拗的不松开。
“无妄哥哥,你故意利用长安塔的事引我来,不就是想我了?如今这么你这般勉强,我好伤心。”
云卿尘握拳要挣脱,浮生用力按住他的手臂,“陛下就在一丈外的地方看着我们,你不想我做些逾越之事吧?”
浮生说着就缓缓低头,目光藏着几分笑意,“小时候,我与师父去过好几次山,天天在你跟前晃,你都不肯看我两眼,如今有机会了,你这眼睛……”
云卿尘打开他想碰自己的手,“是你把我养的小狼扔了。”
“呵,原来无妄哥哥知道我做过什么。”浮生余光扫了眼不远处的庆帝,“我不止扔了你的小狼,还有那些猫猫狗狗,连带着你收养的那小娃娃也是我扔的。”
眼看着他眼底染上几分怒火,浮生唇间的笑意又上扬了两分,“无妄哥哥当初说我没有佛缘,偏生我就是入了佛门。而你,佛门最高贵的信徒,如今也脏了。我们,孩子很是天生绝配。”
“他当初才三岁,你……”
“嘘,无妄哥哥要是不听话,陛下会生气,我可就不告诉你他在哪里了。”
云卿尘瞳孔微颤,“你知道他在哪?”
“你哄我啊,我就告诉你。”
云卿尘蹙眉,浮生抿唇轻笑,“无妄哥哥着急什么,我们时间多的是。”
浮生带着云卿尘到了庆帝跟前,“陛下,无妄来了。”
“无妄?”庆帝稍有诧异,“原来爱卿有法号。”
“是。”云卿尘照实说,“入世后,就再没用过了。”
算一算,前世今生近十三年了。
“这般好的发号,不用倒可惜。”庆帝笑笑,“这段时间,受了不少罪吧?先坐。”
他示意太监去请太医。
浮生坐在一旁,煮茶沏茶,给庆帝斟了杯,自觉给云卿尘也倒了一杯,略显殷勤的推到了他眼前。
庆帝摩挲着茶杯,余光扫过浮生,“住持与太傅似乎很熟悉。”
“并未……”
“熟悉。”浮生打断了云卿尘,“自我九岁起,每隔半年,师父就会带我上山与慧通师父学习十日。直到师父去世,我有近十一年都在山上,自然熟悉。我虽年长无妄两岁,但他也算是我的师兄呢。”
浮生温和道:“是不是,无妄哥哥?”
虽然,从头到尾,云卿尘连看他一眼都不愿意。
十一年啊,他都没有丝毫的改变。
“咳咳……”
云卿尘刚想开口就是一阵剧烈的咳嗽,血从嘴角溢出来,他眼前黑白阵阵,浮生蹙眉,扶住了他。
太医匆匆而来,吓了一跳,云卿尘死而复生就罢了,这怎么感觉又要死了?
诊脉后,太医大惊,这怎么就变成死症了?
太医心惊胆寒,颤抖着擦擦冷汗,“陛下,微臣再诊一次。”
不对,这不对,完全不对。
无论怎么看都是死症,但好似又有哪里对不上。
这般伤势,不应该啊。
“陛下,这……”
瞧见太医如此,浮生眉头拧的更重,他扣住云卿尘的手腕,不可思议的看着他。
云卿尘抽手,浮生便加重了力道,反反复复几次后,他眸色晦暗不明。
“说。”
太医凑近小声说:“死症。”
庆帝一顿,“再探。”
这……
太医频频咽唾沫。
给云卿尘反反复复诊脉数次后,结论一样。
庆帝招来了太医院的所有太医,结论一样。
浮生脸色逐渐难看,目光落在他身上,几分愤怒里还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痛苦。
云卿尘好似在听别人的事,一次次的“死症”,他都未曾在意,“陛下不必请太医来了,微臣死里逃生伤了根本,时日无多。”
“嘭”,浮生手中的茶杯洒落,云卿尘拿出帕子,擦了边缘的水渍,“微臣今日入宫,便是有一事要禀告。”
“不急。”
“爱卿,你这噩耗太突然,朕想静静。”庆帝似乎很受打击,摆摆手不想多谈,“浮生,你送太傅去佛殿休息,这段时间都照顾好他。”
这是打算把他囚在宫中。
浮生扶他起来,“陛下放心,我会照看好无妄。”
说罢,浮生面色冰冷,拽着他就朝着佛殿去。
“你……你……咳咳……”
云卿尘眼前发黑,险些摔倒,浮生脚步一顿,把他拦腰抱了起来。
“你……咳咳咳咳……”
血从指尖流出来,浮生瞳孔骤然瑟缩,跑的飞快,全然没有平日里的半分冷静。
庆帝把这一幕全都看在眼里,他自顾自给自己倒了杯茶,对身旁的大太监道:“传令下去,加快定安塔修建进度,两月内必须完工,否则一律当斩。”
“是是。”大太监万万没想到,云卿尘竟然会传来死症,这入定安塔的下个人选,可就是他。
佛殿。
一个个血盆接连被送出来。
煎的药更是一碗接着一碗。
后半夜,云卿尘终于不再吐血,可他昏死不醒,太医们皆是没有办法。
浮生后半夜出宫,清晨时回来,强行喂下他一枚药。
一天一夜,云卿尘都没苏醒。
而自他昏迷,皇宫上空就出现凋零的祥云。
坊间的流言蜚语逐渐传开,佛子是庆国的守护神,他死就是庆国灭。
这是有人要坏了庆国昌盛!
而此时,重修定安塔的工程也频频出错,施工半月就已死十人。
流言蜚语渐渐改变,说这是老天的惩罚。
百姓日渐要找出伤害佛子大人的罪魁祸首。
扬言要将其五马分尸千刀万剐才能平息上天愤怒!
两日而已,神都内就乱做一团,甚至动用了全体金吾卫。
第三日,民众不知道从哪里听说,是斐忌折磨了云卿尘,让他命垂一线。
豁出去的百姓竟将其围住,不要命的竟然还放了火。
意外的是,向来残暴的斐忌竟是毫无动静,这无疑变成了默认。
如此一来,被煽动的百姓更是肆无忌惮。
斐忌把自己关在地牢中,无论初一怎么劝说都没用。
他就任由自己病发,变成彻头彻尾的疯子。
初一几次要进宫,土豆都把他拦住了。
“你要任由爷这么折磨自己?!”
“一哥,这一切变化如此之快,分明有人在推波助澜。”
“我管他的,我只知道,爷现在需要尘主子!”
土豆硬生生把他拽回来,按在了石壁上,“一哥,你到底要闹脾气到什么时候?你能不能冷静下来,我们是死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