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师兄,这是今天要您处理的文书。”唐鹤笑嘻嘻的将抱起来都看不见前方的书山放到桌上,沉闷的声音响起,连带着实木的桌子都跟着晃了晃,看的坐在位置上的时逾白心惊胆跳。
吴飞蓬拿着册子也走进来:“对了,一些弟子的功课师兄还要批阅。”
于赫将几个玉简放下:“这是要跟其他亲传交接的事务,可要时师兄亲自去。”
有几个弟子皆是抱着东西:“时师兄麻烦处理好,我们一会儿过来拿哦~”
时逾白看着几乎已经没有放置空间的书桌,右眼皮跳了跳,有些头晕目眩。
大家笑吟吟的,露出洁白的牙:“时师兄,我们看好你~”
......
颜清姝磕着瓜子,将被埋在一叠叠文书里面的时逾白当猴看,啧啧啧的点评。
“生产队的驴都不敢像他这么慢。”
卫寻拿着垃圾袋,充当智能移动垃圾桶,唐鹤磨蹭过来,收到了颜清姝赏的一把瓜子,吃的津津有味,就是丢瓜子壳的时候,往卫寻那里丢,得到了对方冷飕飕的眼神扫射。
剑修的癖好,让唐鹤第一眼就看见了卫寻的灵剑。
光是这纹路流动着的剑鞘,就能看出里面的灵剑顶顶的好,剑柄上,先前卫寻约会,那颗差点被撬下来的宝石已经换成更好的了。
唐鹤看着看着,口水都要流下来了:“先前这里镶的是红色的上品金焰石吧?”现在变成了更好的晨星珠,卫道友这软饭也算是吃上了。
卫寻瞥了他一眼:“换了。”记这么清楚?
“换下的金焰石呢?”
接嘴的是颜清姝:“他抠下来给我买了一件法衣,我给他搞了现在的晨星珠,怎么样?好看吗?”
“好看好看。”唐鹤羡慕的眼泪要从嘴角流出来了。
剑修把剑的宝石抠了给买东西,喷不了,卫寻对颜清姝这是真爱。
卫寻表示:哪个是真媳妇我还是分得清的。
“不过身上是揣不了一点灵石了吧?”这点唐鹤很同情卫寻。
卫寻没说话,颜清姝倒是笑了:“我可不用他上交身家。”
她不觉得在一起了之后,对方一定要把自己的积蓄交给自己保管,他们双方之间的关系可以给彼此多一些信任空间——而且卫寻的性格不是会乱消费的。
所以颜清姝不仅没有要求卫寻要把财产上交给自己,反而出钱让对方保养自己的剑。
至于修真界流传的“剑修灵剑相当于亲亲媳妇”的话——她倒是还不至于跟一把死物争什么媳妇的名头,这根本没法比好吧?难不成跟剑站在一块儿,问人家,猜猜哪个是对方老婆?
再说了,灵剑这玩意儿可是保命的东西,而且还是剑修的立足之本,再怎么维护保养也是应该的。
明明已经辟谷的唐鹤,只觉得肚子有点撑——而且为什么感觉颜姐身上有一种耀眼的光芒?!
“咳咳咳,前不久见到顾瑾之,他说我肠胃不好,适合吃软绵的食物......所以颜姐还缺男朋友吗?我可以排队!!!”
卫寻眼刀刮了过来:“滚。”
唐鹤:“好嘞!”
(在医谷偷看话本的顾瑾之打了个喷嚏:怎么感觉有人在念叨我?)
虽然修士不会被脊椎病困扰,但是好不容易处理了一半文书的时逾白,觉得自己该起来走动走动了。
屁股一离开椅子,外面就好像收到了什么信号,于赫笑眯眯的抱着新的文书进来。
“这是新的,等两个时辰后我会过来收,时师兄,真是麻烦你了,真辛苦啊。”
时逾白最后又回到了位置上:“......”戒律堂怎么就这么多事情?!
翻来覆去,什么“计划书”“叙述报告”“某某安排事宜”,看的时逾白眼眶发酸。
“这都什么跟什么?光是这些题目都难理解,叫我从中认识个什么东西啊。”时逾白忍不住嘟囔。
话音刚落,唐鹤跟传召皇帝口谕的大太监似的,立马闪身出现了,“鹿师兄”三个字好像“圣旨”似的,为他的话增添了说服力和可靠性。
他的脑袋这么水灵灵的出现在窗口,声音抑扬顿挫,很有节奏。
“鹿师兄说了,认识不到先认可,认可不了先认同, 理解的要执行,不理解的在执行中慢慢理解......时师兄,工作期间可不要走神哦,我会永远监视你,永远——”
时逾白被突然爬窗的某人吓了一跳,随后被对方的“高情商”回复搞沉默了。
唐鹤说完就慢悠悠的将脑袋缩回去,后面一句话调子飘忽,叫时逾白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一时间难以置信的看着空荡荡的窗口。
时逾白:不是,他有病吧?!
“没走神,这几个玉简不是要给其他亲传吗?我走一趟。”
不知道唐鹤是不是真的闲出屁来,在背后视监自己,时逾白走之前还特地对着窗柩的空气说了理由,深吸一口气,迅速捞过桌上唯一看起来没什么分量的几个玉简,推门就走,速度之快,令人乍舌。
各司其职的戒律堂弟子,在时逾白逃命似的走了之后,纷纷朝着他离去的方向探头探脑,见人走远,一片哗然。
“时逾白这是走了?”
“好像是去送玉简了吧。”
“啧啧啧,坐到现在,屁股都坐的没知觉了吧?”
“嘿嘿嘿,那些山似的景观有我的一份,我在给他的文书里多塞了一些咱们已经看过的,他好像没看出来。”
“啊,你塞了?我也塞了。”
“俺也一样。”
“我还以为就我这样呢,我把我做过的功课给加进去了,倒时候我想看看他怎么批分找错。”
“我因为想对比一下同份功课,他跟鹿师兄的区别,所以......我也把功课加了。”
“我说搬的时候怎么重量不对,感情你们都在往里面‘加料’?!”
“本来我没的,不知道是谁提议的就——”
“话说我们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吴飞蓬的话轻飘飘的:“这是锻炼时师兄,他好歹作为鹿师兄师弟不是吗?”
众人恍然大悟:我们原来不是在找茬,是在锻炼培养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