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话说回来,你这开业的地方,离高大平的场子就两条马路远,这不是瞎胡闹嘛!张可欣这家伙也是财迷心窍了。
正常来讲,这种事别说给你一股,就算给你一半都不能干啊,为啥?脏事儿,懂不?他们在这儿吃饭,动静闹得挺大。
我之前就说了,离高大平的星火娱乐城就隔两条马路,人家在道上混的,能不知道?这边纪祥和卢新洲看到了,纪祥脾气爆,就想冲上去:“妈了个巴子的,啥时候跟谁打招呼了?在这儿开个赌场,我进去看看!”
卢新洲赶忙伸手一拦:“等会儿,祥子,咱回去跟大哥说一声,问问咋回事儿。兴许大哥知道,咱俩不清楚呢。
不可能大哥知道却不跟咱俩说吧?
不差这一会儿,他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要是大哥说这场子没跟咱打招呼,咱回头就把它砸了。”
“行,听你的。”两人急匆匆地回到自己的娱乐城。
一见面,高大平瞅了瞅他们,问:“咋的了?拉着个冤种脸。”
“平哥,跟你说个事儿。就在老市场那块新开了个厅,叫红枫娱乐城。”
“红枫娱乐城?干啥的?”
“跟咱这一样,扑克、斗鸡、啥的都有,还有牌九、百家乐、填坑、麻将,就是个赌场。”
“这老板我认识不?跟我打招呼了吗?”高大平歪了歪脑袋。
“我哪知道他是谁啊,根本没人跟你打招呼啊。”
“哼,现在在松原都这么胆大了?我问你,咱在这地儿好使不?”
“大哥,咱肯定好使啊。这不知道是从哪冒出来的山炮,可能不懂咱这儿的规矩。”
“既然不懂规矩,走,咱去给他上一课,让他知道知道松原的规矩!真他妈嚣张,在这儿开这么大的场子,连个招呼都不打,当我高大平是死人啊!”高大平“啪”地一下站起来,他带了四十来号兄弟。
为啥带这么些人?砸个场子足够了,手里的五连子、钢管都握好了。
连车都不用开,就两条马路,溜达着就过去了。
等到他们到赌场的时候,大洋子他们都不在,包括张可欣和他的兄弟们也不在,他们在外面饭店吃饭呢。
高大平带人一到,手一挥:“走,进去!”一帮人就呼呼啦啦地进去了。
刚开始进去七八个的时候,赌场里那几个兄弟和服务员还没反应过来,等呼啦一下进来四十多人的时候,都懵了。
“哥们儿,这啥意思啊?这是田大哥的场子!”
话还没说完,纪祥和卢新洲就走上前,端起五连子“砰”地就是一枪,然后回手拿着枪把子对着刚才说话的那老弟“哐哐”就是两下。高大平喊道:“都别动!老板呢?给我叫出来!”
高大平一进去,就大声问道:“认识我吧?认不认识我?”这帮在赌场里玩钱的人哪有不认识的?在松原这地界儿,但凡在道上混的,要是不认识高大平,那纯属是瞎扯、吹牛。众人纷纷回应:“平哥,平哥。”
高大平接着说道:“松原玩钱的场子又不只有我高大平一家。我也没别的意思,你们不来我这儿玩,我也不记恨。但是这家场子,你们别来!都给我滚犊子,爱去哪儿玩去哪儿玩,去江北找张家强,或者去找苏三都行,就是不许在这儿!滚!”说着一挥手。
这帮赌客们赶忙把桌上的钱迅速点了点,塞进兜里,一边说着:“不好意思,平哥,不好意思。”一边“叮当”地从屋里跑了出去。
这些人并没有走远,为啥呢?这帮有点黑道背景的和这些赌客,都特别爱看热闹。
他们都在门口站着,远远地抽着烟,嘴里嘟囔着:“这老板可摊上事儿了,高大平肯定得把这儿给砸了。”
“肯定啊,他都没跟高大平打招呼。”
“我操,这老板胆子可真大,这不是在挑战高大平嘛。”众人七嘴八舌地议论着。
这时,高大平手指着赌场里的人说:“给你们老板打电话,让他滚回来!告诉他,10分钟内不回来,我就把这买卖给砸了!听明白了没?”
“大哥,知道了。”那人赶紧拿起电话,直接打给了程野。
电话一通,就喊道:“程哥!你赶紧回来吧,咱赌场来人了。”
“官方的?”
“不是官方的,是当地的社会大哥,叫高大平。”程野一听,脸色顿时变了。
大洋子见状问道:“咋的了?出啥事了?”
程野回答道:“高大平来了,还带了兄弟,让我10分钟内回去,不然就砸了赌场。”
哈殿臣骂道:“他妈的,吹什么牛?他真以为在松原他能一手遮天了?别人怕他,我可不在乎他!早晚有一天我要跟他硬碰硬,看看是他厉害还是我更牛!我一定要在松原立威,站在他之上!”说着就要打电话找人。
大洋子在底下掐了他腿一下,哈殿臣看向大洋子,大洋子微微摇了摇头,那意思是别找人。
之前他们商量过,这时候该是张可欣出面的时候了。
毕竟,那一层干股可不是白给的,虽然话没说出口,但眼神已经把这意思透露出来了。哈殿臣虽然鲁莽,但并不傻,他咬了咬牙,没再吭声。
毕竟,这一层干股就是给他用来处理这种麻烦事儿的,刚开业就有人闹事,张可欣可不能装傻啊。
张可欣看了看,说道:“行了,咱回去看看,我倒要瞧瞧高大平到底啥意思。”
张可欣和高大平熟吗?谈不上熟,只是见过几次面,在一起吃过几顿饭,这还都是因为贤哥的关系。
高大平来长春时,贤哥会把兄弟们都叫来,以示对高大平的尊重;反过来,贤哥到松原时,高大平也会把自己的兄弟们都叫来一起喝酒。
所以两人算是认识,但关系并不十分熟络,而且高大平对张可欣的印象也很一般。
此时,张可欣带着人匆匆赶了回来。
哈殿臣这货还装熟,快走几步上前说道:“平哥,这是怎么了?发这么大的火呢?平哥,我们正准备给您打招呼呢。”
高大平歪头看了看他,说道:“是你开的啊?我就说嘛,谁这么牛逼,连个招呼都不打。”
哈殿臣忙说:“平哥,我有点儿股份,这几个股东都在这儿呢,还有我长春的洋哥。”
“哪个洋哥?大羊羔子吗?”
大洋子走上前来,说道:“大平啊,这怎么回事啊?有话好好说嘛。”
高大平一听,顿时火冒三丈:“你也参与了?这买卖有你一股?我告诉你,小股也不行!”
说着就要翻脸,“去你妈的!大洋,你给我毙喽,你们算干什么的?还有你,哈殿臣,给你吃了两天饱饭,你就找不着东南西北了?你妈的,你再跟我嚣张,松原就没你待的地儿,你信不信?”
哈殿臣被骂得脸色红一阵白一阵,却不敢反驳。
旁边高大平的兄弟们都拿着五连子呢,只要他敢说一个不字,说不定“嘎巴”一声,枪子儿就飞过来了。
高大平在松原可是有这个实力的,没这本事能当松原的一把手?张家强够猛了吧,见到高大平不也得叫平哥?哈殿臣现在可真是什么都不是。
大洋子还想打圆场:“大平啊,咱们都是哥们儿,不错的,有事儿好好唠呗。”
高大平破口大骂:“我唠你妈个屁啊!你以为你行了是吧?我看在小贤的面子上,要不看他面子,我今天就崩了你,知道不?你还出来说唠两句,你算个什么东西?你在长春啥都不是,在松原更他妈啥都不是,给我往后退,听没听见?后面的,谁是老板,给我滚出来!”
这时程野有些害怕了,心想这高大平可真厉害啊。
就在这时,张可欣领着兄弟们最后赶到了。张可欣走上前,拍了拍程野的肩膀,程野回头一看,忙说:“可欣大哥!!
没事。”说着便壮着胆子上前,说道:“平哥,这是怎么了?”
高大平回头一看,问道:“张可欣?你也有股?”
张可欣说:“平哥,这买卖我还真有一股。程野咱们都是哥们儿,在这儿做点事儿,别闹得太僵嘛。”
高大平来回看了看,心想这场子看来砸不了了,这是小贤的兄弟。
便说道:“可欣,你把这事跟你大哥说一说,让他给我来个电话,行不?我今天就先走了。”说完,大手一挥,领着兄弟们从屋里撤了出来。
高大平为何非要让张可欣给贤哥打电话呢?他可不是傻子。如果贤哥出面打个招呼,这买卖他可以让张可欣他们做,但这个人情他得让贤哥知道。
可不能让贤哥的兄弟们在外面随意行事,在他的地盘上捞好处,贤哥却还蒙在鼓里。
要是这种情况,他可就不会惯着了。
而且,这也是在点贤哥,意思是你在长春好好待着,怎么还让兄弟跑到松原来开赌场呢?
这边事一了,大洋子脸色不太好看,毕竟被骂了一顿,哈殿臣也是。
不过他们心里还是有一丝庆幸,庆幸自己的想法成功了。
要是今天没有张可欣在,赌场开业之日恐怕就是倒闭之时了,高大平肯定会把这儿砸了,说不定还得把他们揍一顿。
张可欣心里也不好受,因为这事必须得给贤哥打电话,不跟贤哥通个气,这赌场肯定没法安稳地开下去。
高大平都放话了,让他给贤哥带个信,让贤哥回电话。
张可欣想来想去,没别的办法,走进办公室,一个人坐在那儿,抽了七八根烟,办公室本来就小,里面被烟熏得呛人。
他心里想着,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丑媳妇早晚得见公婆,这事儿躲不掉啊。
思来想去,他拿起电话,拨通了贤哥的号码。“哥啊,我是可欣。”
“咋的了,有事啊?”
“哥,是这样,我到松原来了。”贤哥一听,脑袋“嗡”的一下,感觉不太舒服,便让他接着说。
“哥,我之前不是跟你提过我在松原有个朋友叫程野嘛,就是上次跟双全打仗的那个。他在松原干个赌场,这次把我给拉上了。你知道我这阵儿挺难的,我刚买了房子,还装修了,又刚买了台车,手头紧巴巴的,怪难受的。人家也是好心,说可欣啊,我的买卖算你一股。我就把手里剩下的几十万都投进去了。”
他没敢跟贤哥说这股是白给的,怕贤哥说既然是白给的,那就别要了,这事儿也别管了,让他回来,那自己可就挣不着钱了。
所以他先诉了诉苦,说自己刚买完房、车,又装修,手头没钱了,就把那几十万都投在赌场里了。然后又说:“哥啊,这个地方离平哥的娱乐城有点近,就这么着,平哥今天带人过来了,没说啥就走了,让我给你打个电话。”
张可欣把事情一讲完,贤哥在电话那头就怒了:“可欣啊,你是不是穷疯啦?你要是缺钱,或者想挣点威风,跟我说啊!在鱼市那边挣的钱还不够你花吗?你跑去松原,还在高大平的地盘上开赌场,你到底怎么想的?我就问你,假如在你负责的鱼市旁边明天再开一个批发市场,你能答应?可欣,别吹牛了,谁敢开你肯定不让啊。你到别人的地盘抢生意就行吗?你把高大平当什么了?”
贤哥越说越气,“还有,我说话你都当耳旁风了是吧?”
张可欣赶忙解释:“哥,没有,我这不是……哥,我真的……可欣我错了,哥,我现在真是糊涂了,我错了。”
“哥啊,啥都别说了,事已至此。哥,我就跟他干一段时间,等把本金挣回来,我就撤出来,不干了行不行?哥,你就帮我跟平哥说一声吧。”
贤哥考虑了一下,张可欣刚买了房子和车,把手里剩下的几十万都投进去了,这时候让他撤出来,贤哥也于心不忍。
贤哥无奈地拿起电话,打给高大平。
要是不打这个电话,那可就太不地道了,这事儿也没法办。
电话接通,贤哥说道:“大平啊。”
“哟,小贤呐,怎么了?现在长春这么难混吗?经济这么不景气啊,生意都做到松原来了。”高大平半开玩笑半挖苦地说道。
贤哥听了这话,脸都红了。
这时候,海波和春明正好推门进来,看到贤哥脸红得厉害,便问:“哥,你怎么了?脸怎么这么红?”
贤哥有些尴尬地说:“我操,真热。来来来,把窗户打开点,把电风扇打开,今天怎么这么热呢?”贤哥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
接着,贤哥对着电话说:“大平啊,你也知道我这人不太会说话。可欣是我兄弟,多余的话我也不想多说了。你上次说想搞长春到松原这条线的事儿,我这边再想想办法,过个一两天给你回个信儿,行不行啊,大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