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 上兵伐谋
作者:南神帝尊   剑猎天下最新章节     
    萧飞逸竟从蛇王的蛇口下逃生,真是奇迹,看来是上天不想让好人轻易夭折!

    冷凡恍如隔世般,唏嘘不已。

    见萧飞逸身躯虽似以前笔挺,但冷凡仍不放心,开口问道:“大哥,你真的没事儿了吗?”

    萧飞逸似乎在沉思什么,对冷凡的关心恍若未闻,只是“噢”了一声。

    冷凡又追问道:“大哥,你现在真的没事了吗?”

    这次,冷凡的声音又大了些。

    萧飞逸的思绪终于回到了现实,身体一颤,似从梦中清醒,回答道:“我已功行一周天,确定自己已无大碍,贤弟放心就是了。”

    话语一转,有些奇怪似地道:“我刚才只是在怀疑蛇王的王蛇传说是否属实?蛇王的王蛇被称之为死亡之蛇,还从没听说有人从这条蛇口下逃生!”

    冷凡想起刚才万分凶险的场面,又不自禁汗流浃背了,应道:“唐门是用毒的大行家,其地位几百年来都未曾被撼摇过。既然用毒是行家,解毒自然也就是行家了。以前蛇王的王蛇传说未曾被人怀疑,那也许是因为蛇王久居边陲未曾遇到唐门的人罢了。”

    萧飞逸点了点头道:“看来也只能这么解释了。”

    冷凡见萧飞逸确实已无大碍,这才放下心来。接下来,他可要排除心中的疑惑了,于是问道:“大哥,那瓶解药是怎么回事?以前没听你说过啊!你怎么知道用它可以解我们中的毒?”

    萧飞逸知道冷凡一定会问这件事,扬起脸,神秘地一笑道:“我哪里知道它能解蛇王的毒,只是冒险赌一回而已!兄弟,你可还曾记得我以前说过荀五兄弟力斗血海七魔当上帮主之事吗?”

    冷凡道:“这当然记得。”

    萧飞逸又一笑道:“那七魔当时所施的毒就是无色无味令人全身酥软无法提运真气的毒,和今日我们所中之毒大同小异。荀五不但把七魔这种毒给了我几瓶,解药也给了我几瓶。对了,就是为你刚才解毒的那种瓶子。

    “荀五最初给我时,我还不想要,觉得此毒比较下作,上不了台面。可后来又一想,行走江湖,说不上什么时候就能用到这种东西,就算多个防身的手段也未尝不好,所以也就把它留下了。

    “我当时也不能肯定它是否能解蛇王下的毒,但觉得可以试一试。可在蛇王面前我可不敢有小动作,于是我用弃剑的方法把蛇王的注意力转移到剑上,之后再向山坡滚下之时取出解药。

    “哎,我也怕偷鸡不成蚀把米,如果失败了,那可真是抱薪救火,雪上加霜,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但我还是赌对了,冥冥之中,我越来越强烈地感到怀中的解药定可解除我们所中之毒,没有什么理由可言,只是因为今天我们中的毒和五弟当日所说的太像了!”

    冷凡长吸了一口气,道:“原来如此!我们这次能脱险,看来完全是天意了!”

    萧飞逸点了点头道:“的确如此!”

    冷凡沉思了一会儿,道:“这么说,在蛇王去取碧玉蟾蜍之时你没出手用的是以弱为弱之计了?”

    萧飞逸微微一笑后道:“蛇王摆了我们一道,险些让你我兄弟丧命,我岂能不回报他一下?不过当时没出手,倒不是为了特意使计麻痹他,实乃当时不是最佳时机!

    “以蛇王这种全是害人之心的人,又岂能没有防人之心?他见我轻易交出碧玉蟾蜍,又怎能不心生疑惑?他取碧玉蟾蜍之时,看似是他得意忘形最不设防的之际,但我敢肯定,他的内心里必是最高度戒备的时刻,所以我怎么会在那时候出手呢?

    “而且我还敢肯定一件事,那就是蛇王当时的全部心思必定会放在取宝和提防这两件事上,绝不会想着先去杀人。这是人的正常心理,蛇王也不例外,因为从常理而论,该死的人应该是他,要说动手杀人,也应该是我们动手杀他,而不是他先来杀我们。所以,下意识里先保护自己,一定会是他思维的主宰。

    “在我能肯定这件事后,我才使了以弱为弱之计,在蛇王取宝之时,我不但连一丝阻挡的意思都没有,甚至显得如释重负般地垂下头,俯下身,好像蛇王取了宝后我们就真的安全了一样。”

    冷凡听得直眨眼,禁不住插嘴道:“大哥,你何时也学会如此工于心计了?咋还玩起阴谋来了?”

    萧飞逸直摇头,道:“这可不是阴谋,这叫计谋,以其人之道还治于其人之身罢了。我若不好好表演一番,也对不起蛇王那煞费苦心地自残施毒了。

    “呵呵,以蛇王暗中的戒备,他岂能看不见我的放松,甚至我看似委曲求全的可怜?这定使他放松不少戒备。

    “当他仔细欣赏宝物,癫痴疯狂之际,我仍没出手,他就更加肯定我的确是没有能力出手的。

    “现在回想起来,蛇王之所以败,完全是败在了他的自信上了。他自信他的毒无人可解,自信他的武功无人能及,自信别人都是愚蠢之辈!有了这些自信,他又岂能再心存一丝戒备?该戒备的时刻他都已提防了,哪里能想到煮熟的鸭子还会飞?

    “尤其是我最后说的话,更显出了一个被愚弄者死不瞑目的愤怒,此时蛇王若还不上当,他就不是蛇王了,他就该是蛇神了!我也让他明白一回,天下间并不是只有他蛇王一个人会表演,若真动用心机,他还差得远呢!”

    冷凡啧啧称奇,连挑大指,佩服得五体投地,视萧飞逸简直如神明一样。

    车夫的身躯仍是那么笔直,策马的鞭子仍甩得那么响,萧飞逸与冷凡的对话他似乎未曾听闻一样,眼角都没动过一下。

    可怜!

    可叹!

    除了驾驶,还会有别的事能令他动容吗?看来不会了。

    车里的小老头儿恐怕也如此吧,已是暮年的他,除了关心自己还能活几年,还会关心别的事吗?也不会的。趁现在还在呼吸着,多吃点儿,多喝点儿,也算多赚了些吧。

    车内但闻“咕咕”的喝酒与咀嚼食物的声音,再也听不到其他的声响了。

    一阵马蹄声由远至近传来。

    萧飞逸心中暗想:“莫非二弟、三弟和四弟赶回来了?”

    蹄声渐近,功夫不大,几名乘客闯入萧飞逸的视野,显然不是欧阳飞雨几人。

    驰来的是五人五骑,马上之人显然是武林中人,衣着鲜明,携带兵器,其骑术也甚是精湛,飞速之下,身体似古树扎根在马背上一样,没有一丝拙态。

    五人五骑快速驶过,马上之人连看都没看萧飞逸他们一眼。

    冷凡道:“我还以为劫宝的人来了,看来是人家另有要事赶路啊!”

    萧飞逸道:“谁说不是呢?”

    两人话声未落,又是一阵马蹄声传来,片刻后,又是几个武林人策马驰过。

    冷凡又笑道:“该不会前面有什么大热闹吧?放着碧玉蟾蜍他们不劫,瞎跑什么啊?难道前面还有什么大宝贝不成?”

    萧飞逸哈哈大笑道:“你这是被劫上瘾啊?还盼着有人上门劫财,忘了刚才险些丢了命吗?”

    冷凡一吐舌头,不再做声。

    蹄声再起,这次是从对面驰来十几名江湖豪客,一看也俱是身手矫捷的好手。

    这批江湖客从萧飞逸他们身边驰过时,只是斜眼看了看而已。

    冷凡道:“怪了,不来则已,一来就来这么多人,该不会是为了踩点子吧?”

    萧飞逸道:“管他呢!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两人本以为出现这几批武林人后,不会再有他人出现,可谁知,这几批人也仅是春寒料峭下的头几支花而已。

    这条官道上的人,似那一夜东风后的千万朵桃李之花一起盛开般,突然多了起来。

    这次可是各式各样的人都有,使萧飞逸他们仿佛置身于庙会中。

    就连素不关心外物的车夫也开始东张西望起来。

    这各式的人,有的骑马,有的坐轿,有的推车,有的挑担,来来往往,匆匆忙忙,好像每个人都有很要紧的事要做一般。

    在这离城镇约两百里的荒山野岭会突然冒出这么多人,真是怪到了极点。

    夕阳很快隐入西山下,夜幕开始笼罩四野。远近不同的四周亮起了多处火光,显然有人就地驻扎了。

    这个季节的天不但黑得快,也黑得实在,转瞬间四周已是黑天摸地,难辨东西了。

    车夫阿刚忽然开了口道:“萧少侠,我们即使不驻扎恐怕也得歇会儿了,驾车的马已湿透了,全身突突乱颤,若不给它们些草料的话,恐怕这几匹马吃不消了。”

    萧飞逸有些无耐地道:“那我们也就地驻扎吧,今晚怎么也赶不到前面的城镇了,有这么多人陪着我们也不算孤单。”

    冷凡俏皮地道:“只怕他们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什么好心!”

    几人选了一个临坡的地方驻扎了下来,也点起了几处篝火,之后把随身的帐篷支起。

    冷凡见萧飞逸一副很坦然的样子,心里纳闷,问道:“大哥,你怎么好像突然变得比前几天还轻松起来了呢?今天有这么多人出现,你真不担心他们晚上忽然杀过来吗?”

    萧飞逸耸了耸肩道:“俗话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其实,让我天天心力憔悴的是诡异难测的暗箭,可不是明枪。今天路上的人虽多,但我能看出大部分人是没有武功的,而有武功的人却又不是一路的,他们之间会互相制约,所以就算是冲我们而来,对我们仍是有利的。”

    冷凡一听,也的确如此,当下心中也坦然起来。

    萧飞逸道:“只是不知二弟、三弟和四弟跑到哪里去了,也该回来汇合了,总不会也有什么事发生吧?”

    冷凡安慰似地道:“他们只是勘察了解一下敌情而已,万一有事,全身而退总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萧飞逸点了点头道:“我也这么想,现在他们才是猎人,不去猎杀对手就算对手前世积德了。”

    渐渐的,四周的篝火更加多了。

    点缀在黑夜中的火苗随风而动,像九天的仙子在翩翩起舞。

    这真是一个奇异的夜晚。

    奇异的夜是否就会有那奇异的事发生呢?

    萧飞逸吃了一个红烧猪蹄后,觉得自己的精神与体力恢复了不少,之后百无聊赖地仰躺在山坡上,眼睛望着夜空中的繁星,心里想的却是水妙兰和白雪。

    远处忽然传来了乐曲,时不时还夹杂着一些猜拳呼喝声,显然正有一群人在进行着篝火盛会,想来应该是一些武林豪杰在开怀畅饮。

    冷凡此时也无事可做,静静地坐着,手里拿个枝条在地上乱涂乱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