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因为就算天塌下来都已经有人背锅,
所以除了大卫·米尔斯之外,其他的人都不算特别紧张。
大卫·米尔斯在这方面倒是比较有神职人员的“博爱”,他并不赞成使用像舒尔茨先生这样的普通人去作为“诱饵”的办法。
伊妮莎就相对中立一些,如果目标是她自己的话,她应该会选择去做诱饵,而如果目标不是她的话,她大概会跟对方说清楚状况,然后让对方自己选择。
琳娜则比较难猜,但如果目标和她不熟的话,韦恩觉得琳娜的做法,可能会取决于保镖费用和犯人的悬赏费用哪一样更高。
韦恩其实还是希望能够尽量减少伤亡的,
所以在护送舒尔茨先生返回庄园的马车上,韦恩和汤姆·哈根一块在跟舒尔茨先生打探,可能会让他被凶手给盯上的原因。
汤姆·哈根甚至还把韦恩不太方便明说的事情给点了出来:
“舒尔茨先生,我其实有点好奇,你之前是否曾经跟巴齐尼牧师进行过一些交易?我指的是那种,或许并不适合放到台面上说的交易。”
舒尔茨先生本来就不愿意这个时候返回庄园,
听到汤姆·哈根这么一问,他明显就更慌了,“你的意思是说……巴齐尼牧师可能是案件的凶手?”
汤姆·哈根扬了扬眉毛,然后摇头:
“你这可是对神职人员的无端指控,我这次可以当做没听到,但希望你不要再说了。”
韦恩也觉得巴齐尼牧师不太可能是案件的幕后凶手,
他要是想偷偷处理掉几个人,应该没必要使用这么张扬的办法。
不过巴齐尼牧师,显然也并不介意舒尔茨先生可能会出“意外”。
然后汤姆·哈根就转移了话题,继续和韦恩他们研究怎么加强庄园的安保,
就连提前通知报社,让他们最近尽量淡化案件的影响、不要报道负面新闻都考虑到了。
最后还是舒尔茨先生自己绷不住了,稍微交代了一下生意上的事情。
倒也不是什么特别大的事,巴齐尼牧师最近无非就是帮南方的一个大家族牵了一下线,让舒尔茨先生偷偷出售自己名下的股份,谋划让一条蒸汽列车线路的实际控制人发生变更而已。
这其中涉及到一种叫做“一致行动人”的协议,
比如说一家公司的一堆小股东加起来股份过半,他们互相签署协议,在公司事务的决策上统一步调,那么那家公司的实际控制权,其实就在他们中的决策人手上,
反过来说,如果有人买下了小股东们手上的股份,或者联络他们另外签署了一致行动人协议,只要加起来股份过半,那么不需要经过原来的决策人同意,那家公司的实际控制权,就会直接转移到新的决策人手上。
虽然撕毁协议会让自己的商业信誉受损,可能还要赔付相应的违约金,
但既然是和金钱相关的事情,那其实都可以用金钱来解决。
汤姆·哈根听完之后稍微扬了扬眉毛,宽慰舒尔茨先生:
“放心吧,我们教会并不会介入这些商业上的事情,巴齐尼牧师也并没有从中获利,教会对信徒的态度不会因为这种事情受到影响的。你看他安排我们过来,就是为了保护你和你的家人。”
作为黑石镇的一员,韦恩对修建蒸汽列车线路相关的事情并不陌生,
比如说如今想要修建蒸汽列车线路的话,可以根据法案,获得联邦政府免费出让的土地以及官方的借贷。
按照温莎王国单位的“每一里”来计算,如果是平地线路的话,能获得大约16000美金的官方借贷,山地差不多是32000美金,高山的话据说有48000美金。
连“一里”的借贷都如此,“一条”蒸汽列车线路的价值也就可想而知。
由于获得联邦政府的土地和借贷,也需要付出相应的股份和利息,所以一些蒸汽列车线路的建设者们会选择自己买地、自己筹措资金。
私营公司购买私人土地的话,价格可能会很贵,也可能会“很便宜”,需要看具体的条款,
比如签署合约,承诺多少年内都按合约价运输对方的农产品,那么很多地主都愿意低价出让一部分土地。
商业借贷也是如此,利息时高时低,
有时候筹措不到资金,蒸汽列车的修建还会暂时停滞,要么继续再借,要么就攒够一定的运营收益之后再继续修建。
其实相当麻烦。
但如果这样做的话,蒸汽列车线路的股份就完全由“股东们”所有,线路的运营也由他们决定——只要运输价格不超过联邦政府的限价就行。
早在韦恩父母还没去世的时候,他家里就用一部分土地加资金,换了一些勘克斯州蒸汽列车线路的股权,
不然黑石镇计划中的蒸汽列车站,也不会莫名其妙地就正好落到韦恩家的土地上。
可惜因为蒸汽列车运营的收益,需要优先偿还借贷,以及用于线路的继续修建,还没到分红的时候,
反正康斯坦丁先生当年还活着的时候,是没见到过回头钱的。
韦恩目前也没见到过——如果运气不好的话,没准韦恩的儿子也见不到回头钱。
除非出售股份。
不过蒸汽列车线路的事情,显然和这次的案件没有太大的必然联系,
如果是因为商业利益而企图杀人,直接雇佣接黑活的不法之徒就行,要是特地把教会给牵扯进去,就属于给自己找罪受了。
至于别的小插曲,那应该还有其它原因。
于是汤姆·哈根没有再聊这个,韦恩也知趣的不去问,
一行人护送着马车到了舒尔茨家族的庄园里,然后就在庄园主人的同意下,开始分配位置。
琳娜也趁机拉着伊妮莎在庄园的主宅里溜达了一圈,到处东张西望。
然后舒尔茨家族的主要成员们都被分配到了走廊上临近的房间里,
主宅内外都有人员守卫,
就等着看有没有人会上钩了。
考虑到“行凶的人”未必就是真正的凶手,也不一定就是教会之外的人,
所以就连守卫的人都得互相盯防,确保不会有人单独跟舒尔茨家族的人、尤其是舒尔茨先生私下接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