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听晚受了星明子的灵力已经好受了许多,一旁的弟子也将木云终扶上了船。
顾青漫走过来的时候,横眉怒视,带着明显的怒意,一时间也不知道她更气的是什么。
可是她刚才的话和行为都被姜听晚看在了眼里,对于白望舒这个师姐,她果然还是在意的。
对视的瞬间,姜听晚笑了出来,顾青漫一见,脸色就更不好了,“都这样了,还笑得出来。”
“你果然还是在意我的?”
听到这话,顾青漫顿了一下,半晌,“谁在意你了!”
说话间,像是证明一样,扶她的动作都粗鲁了些,直接将她拽了起来,飞身上了灵舟。
二人落脚的瞬间,灵海七星舟重新启动。
追来的三宗弟子见此刚要上前,星明子便带着人堵在了他们的面前,灵海七星舟也在众目睽睽之下隐形离去。
顾青漫松了手,傲娇地侧了身子,“你不是挺能打的吗?怎么还能把自己伤成这样?”
姜听晚已经能站直身子,“双拳难敌四手,这么多人还真有些难搞,要不是你和二师兄及时赶到……”
姜听晚说着话,看见了顾青漫故意隐藏的关心之色,顿了顿,本来要说的那些话,最终也只变成了简单的两个字,“谢谢。”
她和木云终能一路逃到这里,要谢的人太多了。
听到这破天荒的两个字,顾青漫跟见鬼了一样,不可置信地看了姜听晚一眼,那眼神就像是在说:我没听错吧,你白望舒还有谢我的一天?
可是这些话最终都没有说出口。
愣神间,姜听晚已经走向了木云终,并从一名三元宗弟子手中接过了他,顾青漫看懂了她的动作,欲言又止。
但还是意外地开了口:“你要做什么?”
“自然是,跑路了。”姜听晚轻松地回答。
顾青漫认真地看着她,双唇张了张,“师兄有令,让我带你们回落阳山。”
姜听晚也看见了顾青漫面上的犹豫,笑道:“让我们回落阳山可以是师兄的意思,却不能是掌门的意思。师妹,这些年,你做得很好,今天也要一样。”
她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顾青漫始料未及。
“我们都心知肚明,仙门对无尘珠的忌惮不会因为今天我们的得救而结束,只有木云终的死才能停止这一切。因此,三元宗助我们离开是出于同门之谊,可以理解,可我们若是回了落阳山,便是陷三元宗于不义之地。所以我想,你不会拦我们的,对吗?”
顾青漫沉默了,救下他们,放走他们,才是对三元宗最好的结果。
只是要走的人并非是两个。
姜听晚重新背起了木云终,捞起了昏过去的绥九,在快要转身的时候,顾青漫叫住了她。
“等一下。”
“你一定也要走吗?”她这话的意思是,姜听晚还可以留下。
“是。”姜听晚肯定地回答,余光看向了背后的人,“我答应了木云终,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在他的身边。”
听到这话,顾青漫先是震惊,在来回看向面前的二人之后,竟有了几分了然。
一切都有了一个解释。
姜听晚再次看向她,眼里还含带着另一个人的情谊。
“师妹,有句话一直没机会跟你说,其实你一直都比我强。身为执事长老,你比我做得好太多,所以这一次就让我这个师姐也担当一回。”
姜听晚顿了顿,继续道:“今日起,我自请卸去宗门长老一职,离开三元宗,今后生死,皆与三元宗无关……因为白望舒已经死了。”
说完这话,姜听晚转身便踏上了玉霄,但在离开之前,姜听晚停了一脚,转过头道:
“哦对了,顾青漫,你也别老盯着师兄看了,看看别的人吧。”
姜听晚留下了这么一句摸不着头脑的话。
顾青漫看着空中消失的剑芒,恍恍然,心中复杂万千,最后只皱着眉说了一句,“有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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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边的风声呼呼地刮过。
木云终看着近在咫尺的侧脸,迟迟不愿闭上眼睛。
“你方才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姜听晚问:“哪句话?”
“你对四长老说的那句话。”
姜听晚反应了过来:“我忘了,你不记得这回事了……”
这话一出口,姜听晚便知道自己说错了话,紧接着又道,“没关系,我们有很多时间,你忘记的那些事,我会一件件地说给你听。”
木云终:“好。”
姜听晚:“你若是累了,就靠着我睡一会儿,等到了一个风景好的地方,我再叫醒你。”
“我想好好看看,想要记住这一刻。”
他的目光落在了脚下的山川菏泽上,远处的崇山峻岭层层叠叠,云雾缭绕在山间,清新的山风拂过脸庞,带着湿润的气息,也轻轻地拂动着姜听晚的长发。
“真好看。”
木云终的声音带着一丝悠远和感慨。
这一路不是逃亡,而是他们即将奔向的明日,过往二十载岁月,他从未觉得如此的轻松和自在,就连身上的伤也不疼了。
姜听晚也看向了脚下的山明水秀,目光温柔,没有再多说什么,此刻的世界安静极了。
静得只有耳畔的风,流淌的水,穿行的云雾。
玉霄的灵芒渐渐地消失在苍茫的天幕之下,他们正在去往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只有他们两个人。
哦不。
是两人一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