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术子闻声转身,只见那个全场最高身份的人站了起来。
见此,场中所有坐着的掌门也站了起来,朝着他微微一拜。
“此子还不能离开。”
苍术子:“院长这话是什么意思?”
“自断经脉也无法断绝此子会沦为魔物的可能,无尘珠已经与他融为一体,他的身体既是容器,也是魔物。若有居心莫测者,妄图以无尘珠掀起动乱,同样后患无穷。”
“木云终是三元宗的人,如今他已是废人,自有三元宗上下看管,院长可以放心。”苍术子立场坚定,语气也透着强硬。
裴玄之看也没看,只是以一种陈述的口吻,道:“此子在三元宗的眼皮子底下尚且能与无尘宫余孽勾结一二,苍掌门觉得三元宗还有看管的能力吗?”
他这话无疑是戳中了苍术子的软肋,脸色变化了片刻,反问道:“裴院长的意思是,木云终今日三元宗是带不走了?”
听到这话的林书宇当即站了起来,也不管自己面对的人是裴玄之,高声质问:“方才你们明明答应了,只要木云终自断经脉,便能放他离开,如今你们想出尔反尔不成?”
“放肆!无知小儿,竟敢与院长这样说话!”荀哲当即站了出来喝斥道。
“我管你们是谁,出尔反尔的是你们,不讲规矩的也是你们,还指望我们跟你们讲礼貌吗?”孟子渊和莫少扬也站了起来。
姜听晚和慕清歌还在为木云终灌注灵力。
“三元宗就是这样规训宗门弟子的吗?简直好没规矩!”见此,荀哲只能将责任归咎到苍术子的身上。
苍术子:“三元宗自有三元宗的规矩,我倒是想问一问赵宗主方才的那句承诺究竟还算不算数?”
紫阳真宗早有与文和书院争夺宗门第一话事权的意愿,因此,苍术子这话无疑是将他推上了判台,自己有言在前,自然是一句:“自然算数。”
说着便要拿出一宗之主的气势与裴玄之对话,可还未开口,便被裴玄之截断。
“赵宗主有仁德之心,全了你们宗门的情谊。却不知无尘珠若是成为祸患,便是整个仙道都无法承受饿得灾难。一千年前,本院曾亲眼见过南宫修挥袖一剑,便能轻易斩杀数千修士,剑气所到之处,寸草不生,百年荒芜。那场大战,死了万千前赴后继的英贤,自那一战后,各大宗门人才凋零,仙道陨落至今,只是因为一个还未至渡劫期的南宫修。”
裴玄之一番话,让在场之人都想起了那场史无前例的大战,万千英贤陨落,要知道当初若是没有那一场大战,他们的宗门或许也会有一两个将至渡劫期的大能。
仙道宗门休养了千年才有今日的成绩,却又因为试炼大会的动乱,也折损在了无极渊中。
一时间,群情再次激愤,纷纷指向了那个“罪魁祸首”。
就连赵黎阳的表情也变得复杂了起来。
“修仙界,不能再出现第二个南宫修,紫阳真宗承诺了留此子一命,是紫阳真宗之诺。文和书院虽与三宗共进退,但是为了仙道安宁,我裴玄之愿意做一个背信之人,誓要留下这颗无尘珠。”
自从试炼大会以来,这是裴玄之说得最多的一番话,大义凛然,慷慨激昂。
仙门百家本就对他敬重有加,如今听了这番话,更是坚定地点头跟从。
“不错,修仙界,绝不能再出现第二个南宫修。”
“绝不能!”
众人说着话便唤出了自己的飞剑要朝着台中央的几人而去。
“如果,我今天非要带走他呢?”
姜听晚已经收了灵力,架着昏过去的木云终站了起来,目光坚定而凌厉。
她的身边是分别而立的慕清歌、林书宇、孟子渊,以及莫少扬。
“那就要看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了?”裴玄之看着台中的姜听晚,转而又朝着围在她身边的四人道,“三元宗以斩杀南宫修立足于仙道,更是位列仙门正宗,今日的你们护着南宫修遗留下的魔物,是要与整个仙道为敌吗?”
闻言,姜听晚的脸色不改,一向善于认怂的她直视着上方的那个当今仙道最强者的眼睛,也未有丝毫的势弱,一字一句,铿锵不移。
“木云终受人蛊惑,行差踏错,你们让他自断经脉,以绝后患,我们认。”
“可是你们要他因为你们心中的畏惧,因为你们的想象施加给他的罪名,留下性命,我不认。他已经拿出诚意放下了一切,你们却要剥夺他活着的权利,为你们的忌惮付出代价,这一点,我绝对不认。”
话落间,被放下的玉霄瞬间立于了空中,姜听晚一手便握住了它,周身散发出了一阵银红色的光芒。
而她身边的慕清歌四人也往前站了起步,齐声道:“我们,也不认。”
重伤的木云终虚睁了眼,看见了此时此刻站在他面前的那些人,却说不出来一句话。
“清歌!你下来,你的身上不仅仅背负着三元宗的身份,还有拂云轩的声名,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胥予山人痛心疾首,可她说这话并非全是怪罪,更多是她了解自己的这个弟子,只有这样才能救她。
可让她没想到的,是慕清歌的一句,“清歌感念师傅和拂云轩的养育之恩,可是今日清歌只想按照自己的心意做一个选择。所以诸位可以见证,我慕清歌自今日起自请被逐,离开拂云轩,与拂云轩再无任何关系。”
“清歌~”胥予山人惊呼一声,揪心不已。
在裴玄之的一个眼神之后,场中之人也不再等候何人表态,持剑而上,直逼姜听晚六人而去。
顿时场中剑光闪烁,刀光四溢。
姜听晚手中剑气纵横,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力量,连木云终都为之震撼。
像是听到了他的心声,姜听晚竟然还有闲暇解答他的疑惑,“上次你问我的时候,我都忘了,我不是没有打过架,而是不爱打架,也不知道为什么打架。”
“但是今天,我知道了。有我在,没有任何人能要你的命。”
看着这突发的一幕,绥九也急了,急声喊道:“姜听晚,你疯了,你怎么可能是他们的对手。”
“就算要死,还有我在你身前。”
这句话既是对木云终,也是对绥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