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站着了,过来歇会儿。”看着几个小辈依然震撼惊奇地站在原地,看着雪山冰原的方向,流云子唤道,“这里的冰雪有侵蚀之力,就算有灵力加身也会感觉到几分寒冷。这火并非常火,正好能克制着冰雪之寒,也算是我在这无极渊中的收获。”
流云子生了火,悠闲地坐下,招呼着众人坐下。
听见他的话,其他人这才意识到身上的寒冷,方才震惊大于一切,都不曾想过自己明明有灵力护体,为何还会受冰雪影响,觉得寒冷。
等到几人围火而坐,这才清除了几分寒意。
孟子渊看了一眼雪山的方向,问道:“师叔祖,你说的快了,是……”
“至少两日吧。”流云子在扫视了几人一眼后,又道,“等待的时间无聊,我给你们雕个小像吧。”
“小像?”众人疑惑。
他像是来了什么兴致,当即在手中变出一把刻刀和一块手掌大小的木头。
“这灵木是天地孕育的灵宝,纹理细密,木质坚实,坚韧异常,用它雕的小像可经风霜,数千年不朽。用来雕像,再好不过。”
只见他拿着手中的木头和刻刀对着几人来回比了比,像是在为这块木头选择一个合适的对象。
一边比,一边说道:“无极渊中岁月漫长,你们这一走便又是三千年,若是不留下些什么,我定然是会忘记你们的模样的,不如趁现在闲暇给你们留下个小像,也不枉你们叫我一声师叔祖。”
听着他的话,几人的心中顿时涌上一种无言的苦涩之感,也自然明白他的言外之意。
莫少禹却紧接着问道:“师叔祖就没想过要出去吗?”
流云子的脸上是依旧的云淡风轻,笑道:“小娃娃,有些事只要做了,就不能想停下,而且,我在这里面待得挺开心的呀,这里面大部分的生物都奈何不了我……”
说到这儿,他的眼中闪烁了片刻,道:“更何况,无极渊里需要有一个三元宗的弟子,我活了下来,就是最好的人选。”
这话一出,对面的几个小辈又是一片深沉,流云子当即便打断了这种氛围,“好了,你们这一个个愁眉苦脸的,我怎么雕?笑一下。”
听到这话,孟子渊三个笑得比哭还难看,流云子看得眉头一皱,当即转过身,选中了慕清歌后,道,“就从你开始吧!”
他将手中的木头调转了好几个方向,似乎是在挑选最好的下刀位置,确认头身的比例。
“你叫慕清歌是吧?”流云子下了第一道,是一道流畅的弧线,“到时候,你们把你们的生辰八字也告诉我,我将它刻在小像的背后,逢年过节,以及你们生日的时候,陪你们说说话,也送你们个生辰礼物,虽然你们不一定能收到,但总是个心意,无极渊里人没有几个,但能送的礼却很多,到时候我都给你……”
流云子的话越听越怪异,姜听晚甚至还有些瘆得慌,不由打断了他,问道,“小师叔,你说的送礼,不会是烧吧?”
流云子惊喜地问道,“你怎么知道?还是你收到了?”
姜听晚瞪大了眼:“你还给我和两位师兄,以及顾青漫都刻了小像?”
流云子又是一喜,“对呀,不光是你们,师傅和所有的师兄弟都刻了。你看……”
说着,右手一挥,数十个木头小人出现在了他的周围。
姜听晚浑身一颤,脸上的表情已经僵硬地抽搐了起来。
几个小辈也是一脸的黑线,不敢发一言。
“想起来,给你和小青漫刻像的时候,那是一个小心翼翼啊,生怕把你们俩谁刻好了,谁刻丑了。你们俩从小吵到大,要是一个好,一个坏,定然是要出现在我的梦里闹翻天的,所以就一定得一样的手法和水平才行。”
流云子更是拿起了白望舒的小像,像是在回忆一些久远的往事。
想到这儿,流云子更是对照着手中的小像看了姜听晚一眼,“这么看,我当时的手法还是不够娴熟,竟没想到人是会长大的,再次相见,你的模样竟与我印象中的小望舒差了这样多。”
流云子眼中流露出一种岁月的感慨,他竟然现在才发现,虽然同是一张脸,可是却与记忆中的人差了许多,“莫非,这就是气质的变化?”
流云子认真地反思着,当即放下了手中的那块原木,拿着白望舒的小像就要改刀,“我现在就给你改几刀。”
姜听晚听完就是一个激灵,连忙按下了他,“小师叔,大可不必,就这样挺好的。就算弟子现在百岁有余,可是在您面前,弟子终究是没长大的,就这样,挺好,挺好。”
姜听晚哈哈地笑着,生怕流云子给自己雕个小像,这小像雕的好看是纪念,说得吓人却像牌位。
几个小辈也觉得背后凉飕飕的一片,年纪轻轻便有了“悼念”的小像,何尝不是一种全新的体验。
“不改了?”流云子还在想这个问题。
姜听晚肯定地道:“您若是光改了我的,不改顾青漫,岂不是显得厚此薄彼,到时候我俩又是一顿掐架,伤了和气,又要劳废您的心神,对不对?”
一听这话,流云子放下了刻刀,连连点头,“有道理!那还是不改了。”
姜听晚松了一口气,没想到有一天顾青漫的妒忌属性还能救自己一命。
打量着眼前的流云子,回想起相遇之后他的言行,没想到他沧桑的外表之下,竟然还有个小孩的脾性。
雕像刻生辰八字这件事,若非是行压胜诅咒的恶毒之人,便只有心思无邪的孩童才能做出此等至真又至邪的事了。
语毕,流云子又拿起了原木来雕慕清歌的像,姜听晚本着能救一个是一个心态,补充道:“至于他们的生辰八字,他们都是孤儿,本就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不刻也无妨的。”
一听到姜听晚这话,孟子渊三个立刻点头如捣蒜,整齐划一。
流云子在听完这句话后,像是想到了什么后叹了一口气,“没想到,过了一百年,三元宗依然是人丁凋零。”
这意味着三元宗的声望过了一百年,依然没能达到吸引一些氏族之人拜入门下的地步。靠捡人维持传承的宗门,终究在根本是势微的,因为你总不能祈求天底下多一些无家可归的孤儿,以此来传承和壮大你的宗门吧。
“也罢。那就不刻了。”流云子还是很好说话的。
孟子渊三人松了一口气,看着姜听晚的目光,只有感激涕零。
而流云子也继续雕刻着慕清歌的小像,在这件事上,他是认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