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姜听晚跟瞬间被雷劈了似的一抖,正在穿鞋的脚猝不及防一蹬,直接给自己蹬了下去。
这下鞋是穿好了,人不好了。
沈追也没想到自己的话说出口,会发生眼前的一幕,当即喊了声,“前辈?”
“没事没事!马上就爬起来了。”姜听晚的声音颤抖着,四肢慌张地爬了起来,没让任何一个搀扶。
等到抬起头时,面前的两个人,一个脸色黑得可怕,一个一脸真诚,一时之间,屋内静得掉根针都能听见。
沈追是不是抽风了?还是自己误会了?
她的目光在两人的身上来回,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是先解释,还是先确认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一双眼睛咕噜噜地转着。
但木云终却先开了口,“沈兄这话的意思,莫不是我想错了?”
好好好,先听一听,别乱了阵脚,不变应万变。
姜听晚看见了眼前的水,连忙拿了起来应急,人在不知道干什么的时候,喝水是最有安全感的。
可这水刚一入口,便听见沈追的声音再次传来。
“宫主没有想错,沈某的确心悦前辈。”
“噗……”姜听晚刚入口的水直接呛了出来,靠,今天是什么日子?她才刚起床啊。
姜听晚还没反应过来,沈追却在泰然自若地解释,“不是令师,而是现在出现令师体内的这具灵魂。沈某心悦她。”
是解释,也是强调。姜听晚手中的杯子也瞬间滑了出去,在三人面前的桌上滚了一圈。
而身边的二人并未受任何影响,更是目不斜视地锁定着对方。
就连沈追明明是说着表白的话,却也是看着木云终,这就让她搞不懂了,他表白的对象到底是自己还是木云终。
姜听晚只觉得现在的场面有些混乱且复杂,将飙出去的杯子捡回来后,插空道。
\"我......要不我先出去试试鞋,这鞋一别两日,有些陌生,我去走两步适应适应……\"姜听晚干巴巴地说道,说完便要跑,可刚一动,便被二人同时抓住了手腕,动弹不得。
姜听晚心中叫苦,只想往外逃。
左边看木云终,一双眼睛就像是两把锋利的刀子,冰冷而危险。
右边看沈追,一双眼睛竟然深情了起来,姜听晚吓得呆了,连跑路的想法都顿住了。因为她明显地感觉到,这跟之前闻不眠故意说那些话去激木云终的时候不一样,沈追这家伙是来真的!
“沈兄若是要表明心意,是不是应该找个合适的场合,本尊此刻也不知是该听还是不该听。”
他抓着姜听晚的手紧了紧。
可沈追的手却松了。
“沈某对她的情意只在沈追一人,无关他人,自然也不必有结局。”说到此处,沈追微微垂了眸,也没有去看姜听晚的反应。
“沈某不似宫主,能与她时时相见,今日说出来,是因为沈追曾两次都以为自己不会再见到她,每次相见,都像是最后一面。所以我知道,有些话若是不说,也许便没机会再说了。”
他的声音有些低沉,连神情也有些落寞。
他没有看着姜听晚说出这番话,反倒给了她一种自在,让她像是从另一个人的口中得知了这件事,更不用花费心神去想该如何面对这份突然而来的情意。
她呆怔在了原地,有些不知道怎么形容心中的感觉。
抓着自己的另一只手也松了开。
姜听晚不敢去看任何一个人,或者说是不希望自己的某一个反应会对谁产生伤害,尽管不是她故意的。
木云终眼中的敌意在一瞬间散开,看着沈追的眼神是一种后知后觉的震撼。
沈追却是自然地笑了笑,站了起来,“话说完了,沈某也没有留下的理由了。”
他像是终于有机会说出这番话,又像是故意在今日说了出来,一副轻松的模样。
“沈某告辞。”
也只有在这一刻,他才敢看向那个最想见的人。
沈追离开了,屋中也更安静了。
姜听晚吐出了一大口气,仿佛憋了很久,轻抚着自己的胸膛,想要缓解一下自己的情绪。
虽然是第三人称的方式,虽然不需要自己的应对,可是她实在想不出自己与沈追的寥寥几次见面,到底是哪一处打动了他?
自己这么有魅力吗?
姜听晚不禁摇了摇头,在跑神片刻后立马回过了神。
都想远了,被表白这件事可大可小,往小了说只是一个插曲,往大了说,会不会影响木云终的黑化值呢?
他现在是可危险边缘,要是让他以为自己是个水性杨花,沾花惹草的女人,然后觉得她前面说的那些话都是花言巧语怎么办?
姜听晚认真地想着,刚一侧目便看见了木云终兀自望着一处,像是在想什么。
那双幽深的眸子阴郁得像是乌云掩日,浓云翻滚,又似浮冰凝聚,姜听晚有些被吓到,下意识地解释。
“你别误会啊,我也是刚知道这件事,我自己也很震惊!”
可话刚说出口便后悔了,她解释个毛啊。这样不仅显得心虚,还显得自己很没有地位。
可是心念一转,她本来就没什么地位啊!大丈夫能屈能伸,小女子能刚能怂。
当即又拿出她的招牌动作,立掌发誓,“我发誓,我真的是刚知道,我甚至都不知道他看上我哪点了?”姜听晚一脸无奈,生怕木云终不信,想了想又道,“要不我去问问他,他看上哪点,我连夜改还不行吗?”
木云终的眸子微微一缩,像是没想到她会这样说,微微看着她道:“改?”
看见姜听晚眼底的在意,他微微愣了愣,其实刚才他并不是生气,而是沈追的出现,让他第一次真正地认识到自己是唯一忘记她的人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
就像陈旧的伤疤在隐隐作痛时,明明已经不记得它是什么时候有的,可是疼痛总会让他去想究竟是什么样的伤能留下这样的疤?
他虽然不想承认,可是事实就是他竟然会羡慕沈追,能那样坦然地脱口而出那些话,甚至于是一种嫉妒,嫉妒他记得,他记得。
姜听晚见他表情缓和,也没想到居然管用,张口就来,“当然了,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什么?”
“女人总是善变的。”木云终微微皱了皱眉,姜听晚继续道,“而我,是多面的。什么刁钻啊,无情啊,没人性啊,我随时都可以切换哒!或者你希望我改成哪种?私人订制也是可以的……但是不要太复杂啊,深层次的就不行了,毕竟不是专业的,术业有专攻……”
姜听晚突然找补了一下,毕竟她的演技还没那么炉火纯青,感情这种事也不是这么处理的,演一演哄一下木云终就得了。
木云终看着她眉飞色舞的模样,心里的不悦已经因为她渐渐消散,他突然想起了沈追的那句,他不如他,能与她时时相见。
一想到这里,再看着眼前的人,他的心情竟然好了起来。
他不自觉地勾了唇角,最终只变成了两个字,“不用。”
姜听晚:??
“就这样挺好。”他低声回她。
姜听晚却愣住了,这就好了?这重置后的木云终就像是变幻莫测的天气,没有人能准确预测到他下一刻的变化。
因此还没等她在心里吐槽完,木云终在沉默了片刻之后,突然笑了,然后像是心情大好一般,问她:“今天,你想吃什么?”
姜听晚:???
她不懂,却又大为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