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望舒的眸光一闪,微微凝了眼,看向对面的人,反问道:“你觉得我是什么时候醒的?”
姜听晚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开口:“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是从小狐狸掉出识海之后?”
白望舒没有否认,反而更加认真地看着姜听晚,等待着她接下来的话。
“只有那段时间,她才无法发现,也是在那一段时间,你知道了林书宇他们几个是因为我的几句指点,突破了瓶颈。”
“看来你也不是完全的愚蠢。”
白望舒的眸光在一暗一亮之间转换,“但更准确的说,是木云终的灵识在进入我体内那一刻。不是他找到了我,而是我的正好苏醒的气息吸引了他……也是在那一刻我发现我的体内有了另一个灵魂和另一只狐妖。”
说到这里,白望舒的眸光陡然一亮,她深深地凝视着姜听晚身边的绥九,像是在打量什么稀罕物品,又像是在审视些什么东西。
她的目光太过灼热,炙烤得绥九有些难耐,忍不住躲了躲 。
“她竟然能在我的心海动用灵力,直接将木云终逼了出去,但好在她也受了伤,掉出了这里,才没有发现我。我不知道你们是什么人,我的灵魂也太过脆弱,每日清醒的时间不过半个时辰,我也只能通过这短暂的时间来了解你们……”
说到这里白望舒的脸色都黑了几度,她每次醒来,这俩不是在斗嘴便是在吃喝,要不然就是一些断断续续的语句,关键的信息她根本没有获得多少。
“一直到在你们被围攻的那一天,我被一股强大的药力唤醒,也因此修复了我受损的金丹,在快要自爆的时刻,我夺回了身体的控制权。”
白望舒一边说,一边怒视着对面的姜听晚,“只要再差一点点,你的愚蠢行径就会毁了我的身体,到时候不仅是你,就连我也不能幸免。”
“我都知道我错了。”姜听晚垂首,很诚恳地承认了错误,还好白望舒听到的不算太多,要不然她作者的身份,只怕又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但我也阴差阳错地救了你不是吗?”姜听晚嬉皮笑脸的,“我要不求死,你怎么能回来呢?对吧!”
白望舒冷哼了一声,看着她道,“可我若是自然醒来,你也就更得离开我的身体。”
她自信地说着,沉睡之间的话她听得迷迷糊糊,可她们俩在自己心海吵的架,她却听得一清二楚。
“呵呵,这个你听见了。”姜听晚尴尬地挤出一个笑容,露出了自己的大白牙,又道,“那你更应该知道我们不是恶意占用你的身体了,对吧?”
这一点,白望舒没有否认。
姜听晚的笑,也极尽讨好,“现在呢,就是出现了一个bug,让我既没有被挤出去,也让你无法赶走我。咱们俩现在也算一体双生了,是不是更应该携手合作呢?”
白望舒不予回应。
姜听晚就换了路子,绕着白望舒,双手合十,虔诚祈求。
“白望舒,白长老,白姑娘!你就行行好,就当是为了一个清静,帮帮我呗。我保证一定会安静地待着,除了关键的事,不说一句话。”
绥九一愣,瞪圆了眼睛看姜听晚,这是真的,还是演的?
白望舒挑了挑眉,斜眼扫了眼姜听晚,从鼻子里哼出一口长长的气,充满了一种无可奈何。
“你答应了对不对?”
姜听晚看懂了白望舒的神情,当即拉着她的袖子摇了起来。
白望舒嫌弃地甩了甩手,将袖子抽了出来,背过身,欲言又止。
良久,才有些不甘不愿地道:“怎么合作?”
见白望舒松口,姜听晚心中欢呼。
“简单!就是刷好感!让木云终原谅你这些年对他做的事……”
白望舒眉眼骤然一皱,这句话的每个字她都知道,可是连在一起,她怒了?
哼道:“我需要他原谅?”
姜听晚闻言,发了会儿懵,好声好气地安抚着,“当然是我需要了!”
一边说,一边双手合十,眼神祈求。
白望舒按捺住了心中的情绪,一口气从鼻腔缓缓哼出。
“你继续!”冷冷的声音应道。
姜听晚趁热打铁,信誓旦旦地说道:“我已经计划好了,有些我也已经实践过了,绝对管用。咱第一步,就是,疗伤!”
她刚来这的时候,通过关心和照顾,重建自我形象,现在轮到白望舒,那就如法炮制。
谁料姜听晚这话刚一出口,白望舒便否决道:“做不了。”
“为什么?”
姜听晚不解至极,下意识就问出了口,但在意识到自己态度不好之后,又换了一种更柔和的语气。
“为什么呢?”
灿烂的笑容,虚假得好笑,白望舒意识到她这是因为有求于自己,才故意放低的姿态,也不计较。
解释道:“我修为大退,自顾不暇。若要运功疗伤,进入化境的孟子渊和莫少扬,以及师兄的那个弟子比我更合适。”
白望舒的解释合理得毫无挑剔之处,姜听晚想了想,继续道:“那就关怀!关心两句,看看他,总可以吧?”
“不行!”
“这又是为什么?”姜听晚就不懂了,她是不是故意的?
“木云终已入化境,又习得了三元诀,若能自疗,三元诀对他大有裨益,这点时间不如留给他自行疗愈,关怀只是打扰。”
白望舒又一次给出了一个合理的解释,驳得姜听晚无言以对,仿若自己是个忙忙叨叨半天却没干一件正事的人。
她有些怀疑自己地沉默了,没道理呀?之前就是这么做的呀?
耳边的声音突然停了下来,白望舒扭过了头看她,却见到了她一脸怀疑人生的模样。
双唇轻启,欲言又止,“除非……”
她突然又不说了。
“除非什么?”姜听晚接话追问。
白望舒抬眸,目光幽幽,似有些犹豫,“除非是找到对症的灵药,辅助治疗。”
说完这话,白望舒便后悔了,仿佛是干了一件极其不符合她人设的事情。
姜听晚却懊恼地敲着脑袋,“对呀,送药也是有关键作用的剧情。”
旋即看向白望舒,眼神示意她去做这件事。
可白望舒却不再说话,也不接茬,良久,才道:
“不去!”
姜听晚的耐心快要耗尽了,整个人就是一个狂躁,恨不能当场破防:
你去打听打听,我姜听晚什么时候脾气这么好过?
你们这些逆子,就这么对我?你知道你们在干什么吗?
我怎么就把你们写得这么牛呢?一个个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阴晴不定,变化多端,当自己天气预报呢……
麻烦搞搞清楚好吧,这个世界里,到底谁是老大?我这一笔定生死的威力,到你们这儿都不管用了是吧……毁灭吧!……
姜听晚保持着一个动作盯着白望舒,在心里一顿输出,将气都发泄了之后,才好受了一些,继续对着白望舒笑脸相迎。
“这次又是为什么呢?”
标准的假笑,标准的大牙。
“累了!”
白望舒轻飘飘的一句,差点没把姜听晚气得原地去世。
血压也一丈起,一丈落,跟冲浪似的,马上就要厥过去了。
白望舒看着姜听晚的小脸一阵红一阵白,嘴角不易察觉地微微上扬,心情也好了许多。
旋即转过身道:“明日再说。”
白望舒也消失在了心海,姜听晚忍不住地拍了拍手。
谁让这是自己写的书呢?
自作自受,自作自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