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听晚抬起头,震惊地看着空中这熟悉的场景。
“少扬要突破了!”
莫少禹激动地喊着。
可要说震惊,姜听晚绝对是最震惊的,又是一个因为她胡说八道晋升的人,她不敢置信地呆滞在原地,又忽然豁然开朗,之前生出的那个念头又一次出现在了脑海中。
难道,她真有点化他人的本事?
难道言出法随就是她的金手指?
仔细想想她每一次胡说八道的场景,都是在解决一个心中症结的时刻。
对林书宇是关于功法密集的认知。
对木云终是关于他对自己的怨恨。
对慕清歌是关于选择的本心。
今日对莫少扬,是他对自己师傅的爱慕之念。
天哪,姜听晚像是找到了规律,急于要在下一个人的身上实验这个猜想。
还没想好人选,身边的莫少禹便引起了她的注意。
只见一个七尺男儿竟然在看见自己弟弟晋升之后抹起了眼泪。
“你哭什么?”姜听晚问道。
听到姜听晚的声音,莫少禹立刻朝她跪了下来,感恩戴德地叩上了头,吓了姜听晚一跳。
“你这是做什么?”她想扶他起来,莫少禹却分毫未动,硬是朝着姜听晚叩了三个头。
“多谢师伯指点。我们兄弟二人自小便知道,我们是为了孟师兄的修行才成的内门弟子,虽然同为师傅的弟子,但论天赋皆不如他,因此只能谨小慎微地跟在他的身后,做他的眼睛和嘴巴。”
“原以为,我们兄弟便只能做个结丹的弟子了,没想到今日因为师伯的点化,我还能看见少扬突破的一日。弟子无以为报,只能向师伯多叩几个头。”
莫少禹哭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看见莫少扬晋级简直比他自己还高兴。大有一种苦尽甘来,久旱遇甘霖的激动之情。
“你别这样,你先起来!我不需要你的叩头……”姜听晚眼见他还要再磕,又扶他不起,便只能朝木云终投去求助的目光。
木云终本就与他们三人有些过节,见他向自己师傅磕头,也无阻拦之势,但在接到姜听晚的求助后,也只能听话地走上前将莫少禹硬扶了起来。
还在哭的莫少禹见是木云终扶起了自己,心中更是一阵羞愧,连多年的念头都一股脑吐露了出来。
“木师兄,这些年是我们对你不住,为求自保便只能跟在别人的身后对你冷言冷语,我无法感谢师伯对少扬的指点之恩,只愿能偿还这些年对你的伤害。”
“只要能弥补你一分一毫,我任你打骂,绝不反抗。”
莫少禹此刻俨然一个知错悔改,突然迷途知返,愿意承担一切的好兄长,但是木云终早已经不需要他们的道歉了。
因此他眼下的一切行为都不能改变他曾经受人欺凌的事实。
于是他虽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但语气却又透露出一股嘲讽的冷意,“过去的事,已不必再提。”
姜听晚看出了木云终的敷衍,可是说到底莫少禹和莫少扬的人设是她赋予的,若真要论及善恶,他们还不至于罪大恶极。
眼下重要是姜听晚想要确认她的猜想,确认她是否真的有胡说八道,自圆其说的特殊能力。
“我见你看见你弟弟顿悟似乎比你自己得道还要高兴?”
姜听晚选中了实验对象,若是莫少禹也能在她的“指点”下晋升,那么便说明她的胡说八道不只是鬼扯,而是推动和改变剧情的能力。
见是姜听晚问话,莫少禹自然有问必答。
“少扬自小便比我有志气,我自知自己天赋有限,便只想在宗门安安稳稳地活着,因此是心甘情愿地跟在孟师兄的后面做个应声虫。但少扬不是,他不想去做孟师兄的附属品,每次说的话,做的事都不是出于他的本心。”
“是我告诉他,我们的天赋不如孟师兄,师傅选中我们只是为了培养孟师兄,是我告诉他要认清自己的身份。我知道他不甘心,也知道他每日都会花费更多的精力修行,他也想像孟师兄那样成为宗门的希望。”
“我一早便认了命,但少扬没有,现在我看到他的付出得到这样的结果,我自然喜极而泣。”
莫少禹看着空中正在突破的莫少禹,眼里热泪盈眶。
但姜听晚却打断了他的这种喜悦,“你这话说得好生没道理!”
莫少禹听到训斥,错愕地回过头。
只听姜听晚又继续道:“修仙之人本就是在与天道争命,你做了修士,却又说你认了命,好生矛盾。”
莫少禹的眼神突然闪烁,他从未想过这一点。
“还是说?在你的心中你就真的这般无能。”
“……”莫少禹的一双眼珠子迷茫地转了转,更不明白姜听晚话中的深意。
见此,姜听晚终于进入了正题,道:“我问你,你想突破吗?”
“弟子的天赋不如孟师兄,也不如少扬。我们兄弟二人虽然是同入结丹,但是少扬却能追赶孟师兄至结丹后期。弟子到结丹中期便已是极限……”
莫少禹越说越不自信,甚至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
姜听晚只能恨铁不成钢地再问了一遍,“我问你,你想突破吗?”
“弟子……”
“你想!”他不敢答,她便帮他说出来。
如果说让修士陷入瓶颈的根本原因是心中症结,那么莫少禹的症结便是他的不自信和早早认了命。
现在她就要试着点醒他,看看他究竟会不会在自己面前突破瓶颈,顺利晋升。
“你说你天赋有限,可是你看看宗门上下有几个二十岁便能在体内结丹的人。你以为你师傅选中你只是因为孟子渊需要一个陪练和玩伴?你若没有天赋,不是这块料,你现在就只能在前山老老实实地做一个守山弟子。”
姜听晚敲打着莫少禹的心理,带着他一点点地思考自己拥有的一切。
“你或许觉得你师傅并不看重你,或是认为她没有将你们视做她的徒弟,可是你仔细想想,当初我让你们三个将储物袋里的东西都交出来的时候,看看大殿里摆放的东西,看看你们兄弟二人拥有的一切,到底比孟子渊差了几分。”
当姜听晚点出这一点的时候,莫少禹已经是震惊地睁大了眼睛。
姜听晚又继续道:“我这个师妹,没人比我更了解她。她这一生都在和我较劲,她若要收徒,便一定是收她认为能比得上我的徒弟的人,她能选中你们,便是相信你们能有一番成就,能成为那个给宗门带来荣誉的人。”
“即使是这样,你也觉得自己天赋有限吗?”
最后的这一句话如同雷击,让莫少禹一下跪在了姜听晚的面前,也更是跪在了顾青漫的面前。
他突然觉得自己不仅辜负了自己的天赋,还辜负了师傅的期待。
“师傅……”
他跪在地上,羞愧至极,眼眶一红的他,又一次流下了眼泪,只是这一次他是为自己而流……
姜听晚看到火候已足,当即神情一厉,带着几分命令地口吻,道:“莫少禹!”
“现在,立刻,马上给我坐下。”
莫少禹抬头看了一眼她,也看见了空中正在突破的莫少扬,他突然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听话地照着她的吩咐去做。
“屏息凝神!”
“吐气纳灵!”
“感受金丹本源!”
“就现在,突破给我看!”
姜听晚每说一句,莫少禹便照做一句。
突然间,他觉得周围都安静了下来,他听见了万物复苏的声音,这种感觉自从他结丹之后,便再也没有感受到了……
姜听晚又惊又喜地看着空中这两个金光耀眼的人,对自己确认的这种能力发出了几乎癫狂的笑声。
当然这也只有在她识海中的绥九能感受到。
原来,这才是她的能力!
这才是她作为作者的金手指!
这种感觉很奇妙,就像创作之时发生裂变的灵感过度活跃,或是即将失控时,她能巧妙地自圆其说,然后将故事拉回主线。
而在这个世界里,这样的能力变得具体了起来,也就是说只要她给出的理由合理,那么便足以改变剧情和人设。
木云终头顶的数值变化是这样,所谓的指点,也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