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听晚捂着眼坐在桌边,一副被冤枉后又气又恼又委屈的模样,带头的孟子渊和林书宇也因为自己的误解而心中有愧,在道歉之后更是低着脑袋,不敢做声。
姜听晚微微动了动,转过头透过指缝间看到了几人的神情,跟逗小孩儿似的一笑,慢慢放下了手,一眼扫了过去。
“知道错了?”她轻声细语的反问,温柔得有些吓人。
床上的几个人害怕地点了点头。
姜听晚见状当即拍着桌子站了起来,语气急转直下,“知道还不快起来!还等着我一个个喂呢?”
姜听晚一想到自己昨天照顾这几个臭小子没吃没睡的就来气,指着孟子渊和林书宇两个就说:“你们俩伤最轻,去厨房把药端来。”
又看了一眼旁边的莫少禹,“你也去!”
三个人被姜听晚这一吼,裹了衣服连滚带爬地起身下床奔赴厨房。
剩下一个白了头发的外门弟子瑟瑟发抖,看了一眼沉默无语的莫少扬后,只觉得孤立无援。
“你下来做什么,好好躺着。”
眼见木云终正掀了被子下床,姜听晚制止。
木云终却不听劝:“师傅,弟子已经无碍了。”
说话的时候他已经系好了胸前的衣带,姜听晚知道劝不住便只能拿来他的衣服,木云终也受用地将手伸进了她撑开的衣袖。
看见这一幕,床上另外的人都吓呆了,白发弟子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求助一般地看向身边莫少扬求助,但却见他像是犯了错躲在角落里,不敢去看他们的模样。
再次孤立无援的白发弟子只能闭了嘴,闭了眼,靠在墙边抱紧了自己。
待姜听晚扶着木云终过来,闻不眠已经坐下了多时,他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对面的二人,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一脸的落寞。
姜听晚看见了闻不眠的神情,也想起了昨日他击杀梦妖的一幕,虽然知晓可能是一场误会,但是心里依然有些不知如何面对。
但没想到的,是闻不眠主动提起了这件事,“昨日我从幻境中出来,击杀那梦妖之时,我看到了你们的神情,你们的眼神在告诉我,我错了是吗?”
姜听晚闻言神情意外,没想到他会主动提起此事,与木云终相互看了一眼后,不知该如何开口。
反倒是木云终说道:“当时那梦妖已被师傅感化,已没了弑杀之念。闻门主突然而出,将之一击毙命,我等确实意外。”
他看着闻不眠的眼睛,想要从闻不眠的这份困惑中看出些旁的东西来,不知为何,自己对他总有一种天然的敌意。
闻不眠迎着他的目光凝了眉,最终也因为他这番话陷入了一种困惑和自责。
姜听晚听出了木云终语气中的敌意,又见闻不眠有内疚之态,也不想二人因此发生什么冲突,只能打断二人,“罢了,事情已经发生了,多说也不能改变什么。现在最重要的是你们两个把伤养好。”
姜听晚像个和事佬一样坐在二人中间,来回看了看,感叹道:“修炼的人确实不一样啊,就这一晚上,你俩的气色就回来了,昨天我还以为你们要死了呢。”
她像是转移注意地说道,但也是真的发现了二人这恢复速度挺快。
说话间林书宇三人已经端着药从屋外进来,姜听晚只是扫了他们一眼便吓得他们差点洒了药。
“师叔!”三人恭恭敬敬地喊道。
“你们快把药喝了,我去看看清歌。”说完,姜听晚端起其中一碗离开房间,走去了对面。
姜听晚的起身让随行的两道目光交汇,闻不眠没什么表情地撤回了视线,去拿自己的药。
只有疑惑不解的木云终继续注视着对面的人,若有所思。
“木师弟,喝药!”
走近的林书宇关心地将药放在他的手中,打断了他的目光。
姜听晚进入对面房间的时候,慕清歌已经下床,姜听晚连忙放下了药去扶她,“你醒了,正好药也好了。”
慕清歌推辞:“不敢劳烦师叔。”
回想起昨日的一幕幕,姜听晚这个师叔的形象已经在她心中立得牢牢的了。不仅能对弟子不吝赐教,与他们同生共死,还能对妖晓之以情,行点化之举,这和传闻中那个性情多变,除魔务尽的姜听晚完全是两个人。
“不敢劳烦也劳烦了,我都照顾你们一天了,不差这一会儿。”姜听晚自然地说道,“对了,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是不是他们几个将你吵醒了?”
一想到刚才他们几个那几声鬼叫,慕清歌想不听到也难。
“不干他们的事,是弟子身子无碍,自然转醒的。”慕清歌像是为他们开脱一般。
姜听晚了然地看了她一眼,但她怎么也不会想到慕清歌是被她方才拍桌子的声音叫醒的。
慕清歌回避了视线,端过自己的药,一饮而尽。
“怎么不见师尊?”她突然想起问道。
“师兄为了救你们耗费了许多灵力,现在正在自己的房间里调息,恐怕要闭关几日了。”
听到姜听晚的解释,慕清歌的一双清眸闪过担忧之色,昨日苍术子乘光而来的画面也在脑海中闪过。
“你不必担心,师兄修为高深,不过是耗损些灵力,并无大碍。闭关前他还特意吩咐了,后面的安排由你和木云终全权决定。”
“我们?”
如今出席试炼大会的弟子中折损有四,在发生这样的大事之后,三师叔又在场的情况之下,师尊竟然仍将这局面交予他们处理,她实在有些意外。
姜听晚看出了她的疑惑,补充道:“你们此行的主要目的虽是为了出席试炼大会,但历练的是你们对人和事物的认知与为人处事的态度和方式。师兄这样安排一定有他的考量,你只管放心去做。”
姜听晚的话像是一种鼓励,又像是一种久违的依靠,这种感觉熟悉得就像是她又一次看到了师傅。
慕清歌微微点了点头,站起身来,“多谢师叔,那我这就去找诸位师兄商议。”
“去吧去吧!”姜听晚欣慰地摆了摆手,跟个老母亲似的满意地看着自己的乖女儿。
一直到慕清歌走出房间,姜听晚才回过神地站起来,突然自问一句:“我待在这儿干嘛?”
反正自己待着也是无聊不如一起去听一听,于是朝着门口的背影喊道:
“我跟你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