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时已经停歇的脚步声,神河夏花抓住铁栏,似乎想要攀过去。
喂喂喂,不是吧,这难道是一种流行的天台极限运动吗?
我看了一眼目瞪口呆已经说不出话的凌里凛,难道神河夏花也有东西掉在铁栏外了吗?
但是我分明记得只有凌里凛的那面才有小平台,所以说神河夏花来真的?
来不及给我思考的时间,神河夏花的一条腿已经搭上了铁栏的顶端,正准备发力带动另外的身子跨过去。
凌里凛看起来大脑宕机,指望不住她了。
只能靠自己了,我斜着身子绕开凌里凛站起,有了刚才的经验这次的我虽然紧张,但却能发出声音了。
”神河同学,不要动!”我厉声喝道。我意识到自己声音过于响亮,但却成功的吸引了神河夏花的注意力,她的动作停止了,准确的来说是一直没有翻过铁栏。
还踩在地上的那只脚努力的踮起,我感觉到她的全身绷紧仍然没有放弃发力。
但等我跑到她身后,她还是没能翻过去。
“神河同学……”担忧的情绪逐渐被尴尬驱散,“你还是先下来吧。”
一眼看穿她今天是不可能翻过这个栏杆,我出声阻止了她无用功的行为。
神河夏花的身形一滞,过了很长时间,一直到凌里凛缓过神来到我身边咬耳朵:“她到底在干什么啊龙一,好奇怪。”
虽然声音足够低,但明显还是被神河夏花听到了。
神河夏花迅速收回腿,背对着我们像小猫似的抹了抹脸,转向我们。
通红的双眼和满脸的泪痕,洁白的脸蛋上满是脏兮兮的手印,但即使这样也无法掩盖她精致的五官,特别是那双宛若蓝宝石般的双眼经过泪水的洗涤后亮的惊人。
“什么事?”明显带着哭腔的声音质问着我。
脸上像只花猫,说话也带着野猫故作凶狠的腔调。配上她凌乱的金发和颤抖的身体,更像一只炸毛的猫咪。
“咳,神河同学,我想提醒你,翻越栏杆太危险了……”我劝告道,尽量展示自己善意的一面。
毕竟她的右手还紧抓着铁栏,说不定下一秒就会再次攀上去。
“不用你管!”她面露凶光像是被踩到尾巴,但炸毛的伪装仅维持一秒。
下一句话就原形毕露。
“你……呜哇哇啊……”神河夏花的后半句,是始料未及的放声大哭。
她像是卸了气的皮球,松开了手瘫坐在地。
“你是谁啊?”她哭着说,我还来不及回答。接下来的话像连珠炮从她嘴里发射。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全校都知道你的名字。
“栏杆,怎么连栏杆都和我对着干……”平时缺乏运动锻炼,明明连比你矮的凌里凛都能轻松翻过去。
“你为什么要和我说话啊?”见死不救会让我负罪一辈子。
“我真没用,什么事都办不好呜呜……”的确,自杀也办不好。
天台回响着她的哭泣呜咽声,在无奈之后我不禁好奇是什么让校园偶像神河夏花变成现在这般孤身一人。
就在我疑惑之际,神河夏花还揉着眼睛,只是已经变成断断续续的哽咽了。
“神河同学,给。”从一开始就拿出纸巾的凌里凛终于找到机会递了出去。
“谢谢。”少女露出哭肿了的双眼,挤出一个笑容。
她随意的在脸上擦了擦,作势就要站起来,但或许是哭的头晕,在摇摇晃晃起立的途中身体不受控制的向一旁倒下。
“小心。”我眼疾手快的抓住她的胳膊支撑住了她。
好轻,依靠着我的身体非常瘦弱,这是我的第一感受。
“谢谢。”她再次道谢,沙哑的声音令人心生同情。
神河夏花站稳后拍了拍衣服上的铁锈和尘土,捡起地上的书包,面向我们深深鞠躬:“谢谢。”
彬彬有礼又拒人于千里之外,仿佛刚才在我们面前又哭又闹的少女只是一场幻觉,在我面前平静道谢的人已经变成了我印象中的神河夏花。
“神河同学,你已经没事了吗?”凌里凛关切的问。
“没事了,刚才说了过分的话非常抱歉。”似乎真的从疯狂的举动中脱离出来,神河夏花很正常和我们对话。
看起来真的没事了,我和凌里凛对视一眼,高悬的心放了下来。
但我心底还存些不安,犹豫是否要对神河夏花刨根问底,但我站在只是同校同学的立场上,感觉怎么问都没有资格。
“我先回家了。”神河夏花没有与我们继续相处下去的打算,她穿过我们朝着天台出口走去。
她面无表情的和我擦身而过,眼神如同一潭死水。
“明天见!神河同学。”凌里凛在她身后喊道。
神河夏花听到后,身体一顿,没有回应,继续向前走,直到身影逐渐在楼梯消失。
“真是个漂亮的人啊,哭起来也好可爱,真希望能和她做朋友。”凌里凛高兴的说道。
我没有接过话,在交错时看到神河夏花的脸庞似乎平静过头了?
我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喂,龙一,龙一?”把出神的我召唤回来的凌里凛不知何时从我的身旁站到了我的面前。
我低下头看着她。
“龙一,你在想什么?”她装作有些生气的看着我,把不知什么时候变出来的手机举到我面前,“加好友,然后回家!”
单手叉腰,摆出女王姿态的凌里凛命令道。
我乖乖照办,陪着心满意足的凌里凛走下天台。
“凌里凛。”走在樱花树下,我突然叫她。
“怎么了?”她正专心的用鞋踢起铺满在地的樱花堆。
“你为什么会去天台?”如此破败不堪的天台,常人一般都会在看着像上锁了铁门前止步。
而第一天来学校的凌里凛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
“哦,你说这个啊。”凌里凛猛地扬起一大片花瓣,恰逢狂风吹来,漫天粉白色包裹住我们。
“不感觉今天的天台特别适合,”她露出了比樱花还要灿烂的笑容,“适合看夕阳吗?”
然后笑着转回我身旁。
身后的逐渐沉入地平线的夕阳,天穹中大半是星星点缀的黑夜,只有极向西的西方,温暖的落日染红了周围的云霞。
“的确。”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