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晟悄悄地打开门，刚好看到妈妈一只手垂在身侧扶着沙发慢慢倒下。
    妈妈摔倒的时候，爸爸好像没有看见一样，坐在那里动都没有动。
    爸爸真是个坏人!
    方晟扔下平板迈开小胖腿飞快的跑出去，又从奶奶旁边灵巧的钻过去。
    由于紧张小脸红扑扑的。
    他扑到甄静身上大声喊：“妈妈，你怎么啦？妈妈！”
    因为是男人就要大度吗？方轩昊不情愿的走过来，半蹲在沙发旁边把手搭上甄静的手腕，想试一下她的脉搏。
    他手指接触到甄静的皮肤时，忽然指尖一麻，被突然弹出的静电电到了。
    他是干性皮肤，在气候湿润的清江也经常起静电。因此也没怎么注意。他缩了一下手才重新搭上甄静的手腕。
    虽然方轩昊不会把脉，但是他知道手腕脉搏跳动说明人没有事。
    “这姑娘是被鬼上身的人，鬼走了，人留在我们家了吗？”
    吴月英发现女孩还有呼吸，松了一口气。
    她低下头试探着问方晟：“晟儿，你看到妈妈走了吗？”
    老人们说过，小孩的眼睛最纯净，能看见大人看不见的东西。
    方晟爬起来，说：“妈妈没有走，妈妈说要带着我一起走的，到哪里都带着我。你们都欺负我妈妈！你们是坏人！”
    他说着用两条胖胖的小胳膊揽住甄静的脖子，在她身边躺下了。
    看这情景吴月英慌了!
    她嘴唇哆嗦：“带着方晟一起走？她这是不放过我们家阴魂不散啊！怎么能这样呢！我都给你们说过了，人去世后三七、五七、百日、过年这些日子都要给亡人烧纸送钱的！轩昊，你是不是一次都没有去拜祭，她才来讨债的？”
    “妈，这怎么可能呢？人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你见过鬼吗？”
    方轩昊握着拳头很不自在的咳了一下。
    “况且，在那几个重要的日子我都带着方晟去墓地送花了，没有对不起她。你放心她来了也不会讨债的。”
    “那，现在硬赖在我们家是什么情况？哎哟，真是急死人！”
    吴月英想再掐眼前的人一把，犹豫了一下没敢动手。
    甄静躺在沙发上，清晰感受着周围的一切，每个人的说话听得清楚。可是动不了。
    方晟趴在她身边吹得她耳朵痒痒的，方轩昊给她把脉，吴月英探试她是不是还在喘气。她都知道，甚至因为这三个人围着她一些喘不上气来，但是她无法做出回应。
    方轩昊又说话了：“她以前也有这个毛病你们又不是不知道，躺一会儿就好了。”
    我以前有什么毛病，昏倒过吗？我怎么不知道呢！
    不清楚的事情就不去想了，这是甄静的信条。可是今天还没有吃到婆婆的饭，任务没有完成啊！不知道做了饭没有吃算不算！
    “姑姑，大孤？婆婆做饭了，我没吃，有处罚吗？”
    甄静试探着用意识寻找她崩溃了的宝贝系统。
    我说几句话你就崩溃，这也太脆弱了！
    脑子里静悄悄地，一片空白，空旷而绵长。
    方晟的哭声，吴月英的哭声，在耳边此起彼伏。
    吵死了！
    “老大，我生命值还没有用完吧？我又要死了吗？作为一个有原则的系统，你怎么你遵守合约呢！”
    “算了，死了也不需要什么魅力值了。只是又带给孩子二次伤害，我的好孩子，我不是要故意伤害你的。”
    她回来对别人没有什么影响，受打击最大的是她的孩子方晟。
    甄静想转头看看方晟，可惜动不了。
    “妈妈说要带我一起走的，我再也不离开妈妈了！”
    方晟似乎感应到了甄静的心里活动，一双小手握住她的手，抓的紧紧的。
    方老爷子在客厅里来回踱了几圈，说：“叫救护车吧！不论是什么情况，先送医院！”
    “这饭还没有吃呢！是不是饿晕了？我再试试别的方法。”
    方轩昊拿起茶几上的小碗，用勺子舀了一勺鸡蛋羹放到甄静嘴边。
    甄静张开嘴“滋溜一下”一口鸡蛋羹吞进了肚子里。
    “吃了!她在吃饭!”
    吴月英眼睛睁大，见鬼似的喊。
    方轩昊一怔，这女人是属青蛙的吗？躺着，闭着眼睛，吃饭还能这么顺溜！
    不会是装晕吧？
    方轩昊心里这么想，并没有说出来。
    他一勺一勺的把鸡蛋羹喂入双目紧闭的人的口中。
    “妈，把你的血压计拿过来，给她测量一下血压。”
    吴月英很快的找来了血压计，绑到甄静胳膊上按了开始按键，随着嗡嗡声，绑带鼓起来，血压计上数字不断跳动着。
    停止之后，方轩昊看上面显示“e”错误。
    “换那条胳膊再量一次看看，是不是血压计坏了？”
    吴月英又测量一次，还是错误。
    “能吃饭，应该是问题不大的”方轩昊站起身说，“不用叫救护车了，我开车把她送去医院吧。”
    “不行！”方晟的小身子挡在甄静身前，“不能送医院，上次妈妈就是在医院里不见的！我再也不离开妈妈了！再也不让妈妈去医院了。”
    “方晟，别捣乱！”
    吴月英拉住方晟想把他抱起来。方晟使劲的挣扎，哭的厉害。他的手抓着甄静的手不松开。
    “生病了都要去医院的，前几天爷爷不是也去医院又回来了吗？别捣乱！”
    方轩昊去掰方晟的手，方晟“嗷”的一声低头张嘴猛地咬住了爸爸的胳膊。
    方轩昊痛的一下甩开了儿子，隔着衬衣，胳膊上还是被咬出了一圈牙印！
    “方晟，你怎么能咬爸爸呢！胳膊都见血了！”
    吴月英心疼儿子，啪啪打了方晟两下，一使劲把他扯到了一边吼道：“再不听话，再哭，把你关到黑房子里，去给黑瞎子作伴！”
    “妈，你说什么？不要吓唬孩子！”
    方轩昊揉了揉胳膊，对方老爷子说：“先不送医院了，我把她抱去客房休息吧！”
    “万一她家里人找她呢？”
    “她只有一个姐姐，不住在这边。如果找再说吧！”
    “这也不是办法，她是有病史的人，万一是情况我们负担不起。”
    方老爷子把眼镜摘下放到一边，闭着眼睛一只手按捏着眉心。
    吴月英说：“小静说吃了我做的饭就走的。为什么走得这么不利索！要留下这个女人赖上我们家！
    “我知道在十里屯外有个神婆，八十多岁。轩昊，你开着车带着我去请她来给我们家看看，到底是触了什么霉头。”
    “还是去请静宁寺找无方大师吧。”方老爷子说道，“无方大师会医术，让他来给这女孩看看病。”
    “无方大师你也认识啊？我怎么没有听你说起过！”吴月英怀疑的看了看方老爷子。
    方老爷子说：“我不认识，路羽认识，她临走的时候说过，如果发生什么玄乎的事情，就找无方大师帮忙。”
    吴月英酸味十足的说了一句：“那女人可真是关心我们家啊！”
    方老先生没有搭理她，在沙发旁边的储物柜里翻找出一张名片递给方轩昊，说：“打这个电话。”
    电话打通之后听说是路羽介绍的，无方大师很爽快的答应过来，并答应马上过来。大师不开车，只能让方轩昊去接。
    方轩昊按着大师给的地址来到目的地，发现大师住的地方离华美幼儿园不远。随着房地产的不断开发，这里成了城中村。一般不被人留意。
    但是村子环境清幽，小桥流水，炊烟袅袅，返璞归真，并没有城中村的杂乱和破败，反而独树一帜怡然自得。
    “你是方庐山的儿子啊！”
    无方大师身材偏胖，长得脸圆眼圆身体圆，一张脸光滑透亮白白胖胖。不像是得道高人，倒是像是寺里的弥勒佛。
    方轩昊热情的给无方大师打开车门。笑着说：“是的，您也认识我爸吗？”
    无方大师摇头：“不认识。”
    他没有立刻上车，而是伸出手对方轩昊说：“年轻人，我给你把一下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