签订契约之后,对方似乎还想与沈思旭再多攀谈片刻,以满足其内心的虚荣。
然而沈思旭怎会给对方这样的机会?
本就一心想要抽身离去的他,此时面对这难得的脱身良机,又岂肯在此地与对方纠缠不清?
这绝非沈思旭的性格所能容忍之事,亦非其所思所行。
对方几次三番挽留沈思旭,终究无法阻挡沈思旭坚决离开的决心。
“既然如此,我便不再强留。”
“往后总会有机缘再见。”
对方说出这句话时,语气平淡得仿佛一切皆在意料之中,日后之事定会发生一般。
这番言语令沈思旭心中甚感奇异,然而此刻并未有任何直接证据可供推断。
沈思旭遂带着满腹疑虑离去。
不过此事刚刚发生不久,身边又接连涌现一件新的变故,使沈思旭终于明白对方当日说出那句话的真实用意所在。
他的门下拥有一位极为忠诚的弟子。
家中有一位深爱的女儿,近期罹患了一种神秘的修炼隐患。
弟子因此连续告假,归家照料女儿。
手中积攒的灵石已消耗大半。
然而,其女的病情,竟始终未能现出好转之兆。
今日再见此弟子出现时,沈思旭便料定他又为此事而来。
原先沈思旭便欲直接批给弟子长假,并且保证薪资全额发放。
本以为此事定然顺遂。
孰料,沈思旭允假之后,那弟子却立于原地,纹丝未动。
“莫非是为师给予的假期不足?若需更多时日,尽管言明,不必担忧薪资扣除之事。”
沈思旭一心要令弟子宽心,便直截了当地表达了自己的态度。
然而弟子摇头示意,似乎尚有难言之隐。
“为师素来厌恶兜圈子之人,如若阁下确有困境,还望直言相告,必当竭力相助。”
“只要是弟子所需,为师自当倾力支持,如此遮掩,叫为师如何揣测你的真实意图?”
弟子面露苦涩,特别是面对这位曾屡次施以援手的恩师沈思旭。
“恩师,弟子不知该如何启齿。”
“倘若此刻不说,我那女儿恐将面临生死之劫。”
直至此时,沈思旭才从弟子口中得知,原来其女罹患的是世间罕有的修炼血脉之疾。
急需寻找适合的灵血暂替,同时还需处理伴生的各种修炼并发症。
有时还要设法排除体内的败血,并灌注纯净的修炼精血,否则女儿将会遭受各种修炼异症之苦。
加之血脉之疾牵动体内其他修炼根基,使得疗愈之路更为艰难。
这名弟子不过是一名普通的炼器坊工匠,与妻共谋生计所得皆有定数。
故此,想彻底治愈女儿的病痛,实属不易。
“如今我和夫人是真的山穷水尽。”
“亲戚朋友能借的都已经借遍,就连高利贷也已借贷至无人再愿意伸出援手的地步。”
“而今我儿此次的关键手术迫在眉睫,若无足够的疗伤资源,此前所有的努力都将付诸东流。”
沈思旭闻听至此,无需对方继续述说,便已洞悉其心中所求。
“你直言吧,你需要多少疗伤资源?”
弟子之意,疗愈费用需耗资五千万枚灵石。
倘若沈思旭能挽救女儿的生命,他夫妻二人日后愿为人牛马以报答。
甚至今后的薪俸也可放弃领取,弟子亦心甘情愿。
沈思旭心性仁慈,尤其深知此弟子对自己贡献颇多,不愿让他心寒失望。
于是思量着不仅要资助弟子五千万枚灵石,更要代他还清那笔高利贷。
否则,那高利贷犹如妖兽吸髓,只会一步步吞噬弟子的家庭。
弟子感激涕零,表示只需五千万枚灵石足以,其余款项他会另寻途径解决。
然而沈思旭意志坚定,对此事仍坚持己见,迫使他也只得叩首致谢。
沈思旭游历俗世多年,历经沧桑,一番探查后惊觉,其涉足的高利贷漩涡已深至近两亿灵石之巨。
他曾与对方唇枪舌剑,竭力争取,并多方斡旋,人脉尽展,最终才勉强将债务降至一个多亿灵石。
这其中牵扯的巨额财富,诸多皆非正途所得。虽尽力议价至最低,但仍未能化解当前危局。
日前,他迫于无奈与那人签订契约,因而那两亿灵石及各项手续费用,尽数落入对方囊中。
短时间内再筹集如此庞大之资,对他而言无疑天方夜谭。此艰难抉择,他并未透露予他人知晓。
对于他许诺给手下弟子之事,沈思旭深知必须践行承诺,否则日后何以令门人信服?
此刻拖延无益,单靠公司盈利已无法解困。此事亦不便求助外人,以免失了颜面。
最终,沈思旭决定再度面对此人,希冀能从其处暂借时光流转之机。
“区区交付灵石时限推迟而已,于我并无大碍,更何况手握诸多工坊与法宝,片刻光阴又有何足挂齿。”
对方语气从容淡定,但沈思旭心中清楚,此事绝不会这般简单。
果不其然,对方话锋一转,提出条件:
“既然我可答应延期偿付,那你亦需给予补偿,签订一份协议,允许我以手中产业在贵宗参股,哪怕仅占三成灵脉份额,也可接受。”
对方话毕,脸上掠过一丝得意之色。沈思旭此刻才悟出,原来对方早已设下陷阱等他入局。
权衡再三,沈思旭无奈承认唯有以此法维系现状,别无他选。
“罢了,此事易如反掌。我亦期望你能恪守信义,切勿借此欺诈于我。”
对方自当应允并遵照沈思旭之意行事,此事至此暂时告一段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