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来都很冷静严肃的赵兴德,此刻看着这么多东西,也有些无措的站在地上。
李梦琪这些天的害怕和彷徨,在这一刻都被婆婆的温情给打散了。
撒娇般的抱着婆婆的胳膊,头枕在她的肩膀上。
“娘,我可想你了。”
孙大妮哽咽着用手指戳了戳李梦琪的额头,“你这臭丫头!惯会说好听的话,想娘你不早点回来?”
李梦琪晃着孙大妮的胳膊,“哎呀,娘,我这不是被省城迷花了眼了吗?好不容易去一次,我还不得好好逛逛?”
孙大妮宠溺的看着跟自己撒娇的儿媳妇,“噗呲”一声就乐了出来。
“好好好,到底还是个小姑娘,唉,你能全须全尾的回来呀,娘比啥都高兴。”
赵兴德虽然没有插话,但他也认可他点了点头。
“爹娘快来看看,我给你们带的礼物。”
孙大妮摇了摇头,脸上洋溢着笑容。
心里却想着:这丫头到底是被自家养熟了,恢复了些孩子的天性,不像以前在老李家的时候,成天死气沉沉的了。
看着儿媳妇一样一样摆出来的东西,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我的乖乖,这孩子是上哪发大财去了?咋花这些个钱呢?
但这个想法都只是二人放在心里想一想的,并没有说出来。
他们都是活了大半辈子的人了,对于人和人的交往,分寸拿捏的很到位。
儿媳妇手里有钱,还愿意孝敬他们,捧着他们,这是比生了多少个好儿子都幸运的事。
可不能去干不知趣的事,说些冷人心窝子的话。
补品和吃食没什么好看的,又不是没吃过、没见过,家里现在还有不少呢!
让孙大妮美的嘴角收不住的,是儿媳妇给她带的两身衣服。
样子是仿复古风的棉麻材质的上衣,夏天穿着透气凉快。
颜色一件米色的、一件淡蓝色的,衣襟下摆处还绣着花。
孙大妮捂着胸口:哎呀的娘嘞!这以前好像是只有那种富家太太穿过。
想要伸手摸摸,又怕自己手上的老茧把衣服刮坏。
李梦琪假装没有看到婆婆的小心翼翼,拿起一件衣服在孙大妮的身前比量着。
“娘,可趁你了。”
然后还回头朝着公公问了一句,“爹,是不是?我娘穿上指定得老好看了。”
赵兴德难得的在脸上挂了笑,“好看,好看。”
得到了孙大妮的好几个白眼,李梦琪闭紧嘴巴,狠狠的压着嘴角。
又拿起两条裤子,都是黑色的。
不过一条有些类似纱料的垂腿裤,一条纯棉料的阔腿裤。
孙大妮摸着两条裤子的质感,心里自豪极了。
就说那条纯棉的,她活了这么多年,就没见过这么薄、这么软的料子。
还有另一条叫不出来名字的布料,心里感觉这要是以前的年月里,肯定得是那些有头有脸的夫人太太们才能穿的。
李梦琪给公公准备的两身衣服,上衣都是半袖的衬衫,配的裤子是仿西裤的样子。
颜色一身白衣黑裤,一身上下都是灰色的。
除了白衬衣,现在的叫法是的确凉,剩下的都是冰丝材质的。
李梦琪推着二人回东屋去试衣服,她自己把一些小来无趣的日用品整理出来。
包括那一大坛的药酒,也给拎了出来放在桌子上。
老两口换好了衣服,但仿佛不会走道了一样。
既紧张又不知道手该放哪,慢慢的挪着步子出来。
不能说穿上之后就把人显得有多好看,毕竟天天在地头里打滚的人,皮肤能有多好?更别说还是上了岁数的中老年妇女。
也就是这个年代里的衣服样子大多都一个样,颜色也都乌了巴秃的。
这冷不丁一个款式新颖、颜色鲜亮的,总是会让人耳目一新的。
至于公公,他的个子高,而且就算上了年纪,身姿也非常挺拔。
衣服是完全被撑了起来,领导的气势又足了两分。
夫妻两个在儿媳妇的脸上看到了满意和肯定,都自信的挺了挺身子。
被肯定后,孙大妮也找回了自信。
本来嘛,老伴大小是村里的官,儿子又是部队里的军官,她在这个村子里可是很有底气的。
一开始的怯懦,也只是怕自己瞎了儿媳妇的这片心,把这么好的衣服别穿糟践了。
李梦琪找出给婆婆带回来盘发用的发网,重新给婆婆梳好了发髻,整齐的套进网里。
更显得精神、又利落了几分。
这时老两口也看到了那个大酒坛子,都疑惑的看着李梦琪。
李梦琪憨憨的笑了笑,“爹娘,这是用药材泡的药酒。”
“我之前不是想用那颗小参给爹泡药酒吗?这时间上也来不及了,我就跟人家换了这个泡好的,又给补了些钱。”
“老大夫说这药酒的功效是强身健体的,身体健康的人都可以喝,像你们这样的三五天喝一小盅就行。”
孙大妮的眼睛亮了亮,看着李梦琪,“我也可以喝吗?”
李梦琪这才想到,都说东北女人的酒量很好,自己倒是把这茬给忘了。
赶紧笑着点头,“当然可以喝了,娘,这酒买回来就是给你和爹补身子的,长期喝能让身子骨越来越好,还能少生病。”
赵兴德在一旁下意识的吞咽了一下,李梦琪明白,上了年纪的人对身体健康看的都比较重。
这坛药酒可算送到老两口的心里去了,同时也在心底给自己提了个醒。
就算之后自己离开了赵家,她也要计算着时间,在他们快喝完的时候再给送回来一坛。
反正这玩意她空间里多的是,灵泉水也是取之不尽的。
唉,就是不知道那个时候,两位老人还愿不愿意收她的东西了?
孙大妮抱着儿媳妇给她准备的那一份洗漱用品,还有一些日常用品美滋滋的放回自己的屋里。
没舍得把身上的衣服脱下来,而是找了一双纳好的新鞋换上,准备去好姐妹家显摆显摆去。
赵兴德也拿着两条烟,跟在了老婆子身后回了屋。
听她嘴里嘟嘟囔囔的话,赵兴德那颗蠢蠢欲动的心,也翻滚了两下。
“咳,咳!那个,我有没有新鞋?”
孙大妮被老头子的话给问的一愣,随即就笑了起来。
这可真是难得呀!
两人过了一辈子了,她还第一次看自家老伴有想要炫耀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