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对小蛮不理不睬,大哥让小蛮独守空房,我不会那样,我巴不得天天与小蛮说话,巴不得日日与小蛮同床,小蛮可怜可怜我好不好!”
“陆清江你是不是在借病发疯?”杜微澜越听越觉得不对,这人怎么和发酒疯似的,话越说越离谱。
“我要小蛮,我想要小蛮。”
少年的手顺着她的手腕向上,如同巨蟒一般攀附,最终搂住杜微澜的肩膀,滚烫的额头压在她的肩窝,同样滚烫的耳朵触碰到她微凉的下巴。
如同一团火,秋夜里烧灼。
杜微澜想把人推开,手按在他胸前触碰到滚烫的体温又收了回去。
不是,这人是不是有病啊!
杜微澜取出剩下的一颗药,她试图往陆清江嘴里塞,这人却死活不张嘴。炙热的鼻息隔着衣襟打在她胸前,陌生得让人战栗。
“听话,吃药。”
杜微澜头大,她见过不少觊觎她这张脸的,见过觊觎她这副身子的,倒是没见过要让她过得不苦的。有人对她寄予厚望,有人想利用她,有人觊觎她,唯独没人问她过得苦不苦,活得累不累。
这人到底有什么目的?
杜微澜彻底混乱了,好不容易掰开陆清江的嘴,将药塞进去,她才意识到自己出了一身汗。
将人丢到一旁,盖上厚重的裙摆,她披着外衣坐在避风的角落里回忆今天发生的事。
蝉鸣寺有人蓄意谋反,自从十年前蝉鸣寺修缮后,就开始有风声。如今总算是显露出来,今日死在她手里的那个,不过是个小喽啰。
这些人上下求索,想要一个合适的傀儡当筏子,于是她被盯上了。
这些人想要利用她造反,试图用三言两语挑拨她的情绪。
实在可笑。
“小蛮。”一个人影从角落里钻出来,低声道,“蝉鸣寺所有人都有问题,已经清洗干净,似乎与忠义侯府有关联。”
“又是秦家。”杜微澜闭上眼,拒绝对方递过来的糖葫芦。
“给蝉鸣寺换新和尚,别被周围百姓发现不对。秦家最近这么跳,是不是不想过了?”
桂娘点头不言语,目光盯着角落里睡着的陆清江看。
“看什么?”杜微澜发现她的目光,有些不自在。
“这小子还挺有意思,小蛮不如收个面首玩玩。”桂娘立刻打开了话匣子,“这种年纪的最好玩了,我看这小子是个听话的,往后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唔唔。”
话音未落,一只手捂住桂娘的嘴。
“慎言。”陈舍松开手,几步来到杜微澜身前,单膝跪下。
“末将……”
“闭嘴。”他刚说出两个字,就被杜微澜打断,“都回去歇着,下山的路线给我一份。”
杜微澜真没想到,自己对蝉鸣寺的地形熟记于心,居然会在山里迷路,简直奇耻大辱。
桂娘连忙在地上画了简易的路线图,还自告奋勇说会在路上做记号。
“末将还有一件事禀告。”陈舍一脸郑重,话还没说完,就被桂娘拉走。
“闭嘴吧你,话真多。”
……
杜微澜睡醒已经是清晨,她茫然掀开身上的衣裙,看到腰间箍着的手臂表情有一瞬呆滞。
“陆清江你给我松开。”
沉睡中的人没有反应,杜微澜扯开他的手刚要起身,却发觉身后有东西抵着自己。她起身扭头,脸色微变,用力将衣服摔在对方身上。
“陆清江起来!天亮了!”
喊不醒,就踹。
陆清江是被一个窝心脚踹醒的,迷迷糊糊要还手,握住脚腕后整个人都清醒了。
“小蛮。”他目光飘忽,立刻松开手坐起来,坐姿怪异。
“我们赶紧回去。”陆清江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子心虚,旋即,他皱眉道,“我记得昨晚……我说,说什么了?”
少年有些结巴,目光灼灼盯着杜微澜,渴求一个答案。
“你说陆重山没死,陆重山是个大骗子,陆重山要弄死你全家。”杜微澜套上鞋袜,头也不回道。
“不是这个,还有别的。”
“奥,你说你觊觎我。”杜微澜将昨晚陆清江说的话总结了一下。
陆清江一张脸红透,目光闪躲不敢看人,嘟囔道:“原来真说出来了,不是做梦。”
他见杜微澜已经套上上衣,忙不迭将裙子递过去,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而后拿起自己已经晾干的残破衣衫套上。
这次下山终于没有迷路。
到了山脚下,杜微澜仰头看身后的山,意识到自己记的是十年前冬天的地形图。山中草木变化,流水走向变动,已经与以往不同。
“小蛮!”陆母快步过来,将杜微澜拉进怀里,将人看了一圈,这才松了一口气,“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吓死我了。”
阿黎红着眼站在一旁,拉着杜微澜的手腕不撒手。
“也吓死我了,我以为你被坏人害了。”小姑娘哭得眼都肿了,脚边的陆银子尾巴直摇,扒着杜微澜的裙角汪汪汪。
陆清江站在一旁,衣衫破败,脸色虚白,神色萎靡。
“婆母,清江受伤了。”杜微澜见他一副无家可归小狗模样,都觉得他有点可怜。
“什么?”陆母这才看向陆清江,“怎么受伤了?”
陆母松开杜微澜,走到儿子身旁上下打量,等陆清江转身,她透过破了洞的衣服看到包扎的痕迹。看清布料后,挑了挑眉。
陆母解开包扎伤口的布料,看清伤口,顿时脸色大变。
“快,快找大夫!”
昨晚陆母等人住在附近农家,昨日乱糟糟的,许多来上香的香客都被波及,好在正经的香客没有人死去,受伤的却不少。
好几个大夫都被请来,刚结束忙碌不久,姚慎直接拉了一个过来。
大夫看了陆清江的伤,道:“伤口处理得干净,换个药就行。失血有些多,我开个方子,你们回去抓药,多补一补。”
听了大夫的话,陆母这才放下心,等陆清江换了伤药重新包扎,赶紧拉着人回去。
“一起走吧。”一身红衣的朱砂扶着脸色虚白的秦钰过来。
“我和三公子也要回清水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