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微澜一个脑袋两个大,陆重山凭本事死遁,她凭本事守寡,就不能过几日清净日子?
要不,她也死遁?
杜微澜心中盘算,进了家门把糖葫芦塞给陆明,抱起陆银子,逆着毛撸。陆银子不敢怒不敢言,嘤嘤嘤摇尾巴。
“这狗真乖。”杜微澜拍拍狗头。
“呜呜呜。”陆银子疯狂摇晃有一点白的尾巴。
……
姚杏父亲下葬后,姚杏就被姚大娘带回家。姚杏家里的一应东西,统统在族人的见证下封箱。
姚大娘当众道:“你们什么心思我不管。这孩子以后就在我这里养,一切事情姚慎回来再说!”
说到底,都是为了那点家业。
甄氏想要姚杏娘的陪嫁,姚家其他人想吃绝户。姚大娘是哪个都看不上。
姚杏家里有什么?几间破屋,连带着家私,外加赵家赔的二十两还没给的银子。
计兴派人送过一次东西,被姚大娘拒了。
计兴还记得那日姚杏哭得梨花带雨的模样,心痒难耐,唯恐即将到嘴的美人飞了,让人重新选日子,要提前纳妾。
姚大娘喊来族长,要让姚杏守孝三年。可族长哪里敢得罪县太爷。再说了,家里能攀上县太爷的关系,那是极好的。族长与姚冬生等人别说阻止,甚至巴不得姚杏当天就被小轿抬进门。
最终,日子定在了八月二十七。
眼看着没几日了,姚杏连做梦都会惊醒。
陆母见了,也心里难受。提议去庙里烧香,月初她刚去蝉鸣寺,前脚到地方,后脚儿子就归家了,虽然只是回家两日,可在陆母心里,蝉鸣寺灵验得不得了。
“说不定去了蝉鸣寺会有转机。”陆母这心态就是病急乱求医了。可如今这情况,谁能与县令计兴抗衡?不过是图一个心理安慰罢了。
阿黎也想去蝉鸣寺,她还惦记着素斋。
姚大娘想想也觉得让姚杏出去散散心比较好,便定下八月二十五,也就是后日去蝉鸣寺。
“去呗,多住几天。”杜微澜得知消息,点了点头,“想住多久住多久,住到重阳节也不错。”
陆母忧心忡忡,只当儿媳忘了姚杏二十七就要入县令计兴的门。
这高门大户的妾室,不是那么好当的。陆母是真心疼姚杏这个小姑娘,生母早亡,生父不仁,后娘不慈,也不知道吃了多少苦。
如今好不容易有点盼头,却是如此境遇。
杜微澜数着时间,琢磨消息也该送回来了。
另一头,陆清江和姚慎正马不停蹄往回赶,京城的事情办完后,他们是一点都不敢耽误,直接就拉着长官跑了。
陈舍不知道这两个小子激动什么,只是以为他们想尽快上阵杀敌。
“我知道面圣让你们很激动,但你们先别激动,饭要一口一口吃,立功也要一点一点来。圣上见的是我,你们就是个陪衬。”
两人哪里是因为面圣激动,他们到现在都没搞明白陈舍回去一趟到底是干什么的,满心都是回去掳人。
姚慎一点带着不觉得自己的想法有问题,那是他亲妹子,掳走亲妹子,那算掳吗?顶多算是吓唬妹妹。
再次路过株林,原本的村庄已经没了。陆清江下马查探,回来时脸色不好看。
“有血迹,看样子是屠杀。”陈舍脸色也不好了。
“他们这是灭口,秦家是要谋反吗!”
陆清江不说话,他对京中的形势不了解,去了一趟京城,只觉得满眼富贵,任何人看到他和姚慎都是趾高气扬模样。
守在宫门外时是这样,后来天子白龙鱼服面见陈舍将军,他和姚慎奉命在外等候时,那些人也是这样。
陆清江平生第一次,感受到了权力压制。与他给清水县令下巴豆粉的感觉完全不同,至少他不敢给那位天子下巴豆。
那是要死全家的。
临了,他和姚慎都没敢看天子长什么样子,只看出来天子的衣服很贵,天子身边的侍从威严。
自然,天子也没注意他们两个大头兵。
“秦家到底是什么情况?”
陆清江就是个新兵蛋子,连长官的派系都没弄清楚,稀里糊涂进京面圣。别说是京城的形势,他连顶头上司的形势都还没弄清楚。
“秦家?三姓家奴尔。”陈舍冷笑。
“以前他们能在几岁的谢皎太子面前卑躬屈膝,摇尾乞怜,他们什么干不出来?”
陈舍说完,立刻闭嘴。
“谢皎太子?”不能指望一个新兵蛋子对政治敏感,陆清江更茫然了。
“你们是清水县的,你们不知谢皎太子?”
陈舍翻白眼,怒道:“老子不和你们说这个,都过去的事了,你们也别问老子。问多了,脑袋不保。”
一队人来的时候五百,回去的时候只剩下二百五。
一部分是死了,一部分是伤了,新帝就让他们带回去二百五,加上游击将军自己,一共二百五十人,这次连辎重都没有,揣着赏银,背着干粮,盔甲都被没收了,若非还有马,活脱脱就是逃荒的。
再次路过株林,众人提高警惕。
“绕路?”姚慎建议。
陈舍踹他一脚。
“你憨啊,绕路不就更明显了。偷偷的潜伏,晚上走,马蹄包上布。”
入夜,二百多人潜入株林。
陆清江挂念自己之前偷偷藏在林子里的令牌,脱离大部队。姚慎见了,也悄悄跟上。
那令牌是金的,融了换成铜板,能买不少东西!
姚慎想想就流哈喇子。
他的饷银都没敢央人送回家,都自己存着,盘算着加上这次的赏银,可以在边境买个小院子给妹妹落脚。他一边走,一边拉着陆清江在他耳边嘀咕。
陆清江都快烦死了。
“闭嘴,小声点,拿了我们就走。”那块金子至少半斤,陆清江连去什么地方兑成铜板都盘算好了。
两人靠近地方,发觉有动静,干脆趴在地上一点点挪。对金子的渴望,让他们勇气满满。
“二公子,如今上面盯上了这里,往后怕是……”
陆清江到了自己埋金子的地方,还没动手,就听到一段对话。
他竖起耳朵,手已经摸到怀里的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