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
听到这一声热切呼唤,李自在懵了,他呆呆地望着地上匍匐着的身影,一身玄袍,鹤发童颜,身上时不时地会逸散出一丝元魂气息,可有时又像是个普通老头。
若不是其眼中有着泪珠闪烁,还一副宛如见了死去爹娘的模样,倒真像个身居高位的人。
只是这“爷爷”究竟从何而来?
他捂着脸,努力翻阅过去的记忆。
他连孩子都没有,什么时候有的孙子?
而且还是一个年纪这么大的孙子?
至少他清醒的时候并未做过什么过界的行为,难道是自己睡着之后的?
但谁有可能?
难道是雨……
这么一想,他只觉原本昏昏沉沉的脑袋更加胀痛,指着地上鹤发童颜的老头,颤抖地问道:“你是玄光宗宗主?”
地上的老道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得意道:“对,爷爷,现在我已经成了玄光宗宗主了,如假包换。”
说着,他还炫耀似地转了个圈,展示身上披的玄袍,“你看这衣上的蛇纹,便是只有玄光宗宗主才能穿的,而且还是件六阶灵器,能够……”
在老道滔滔不绝地讲述他那身玄袍功能的时候,李自在感觉脑袋如针扎一般,连忙抬手叫停,“好了好了,你奶奶是谁?”
老道愣了一下,回道,“钱晓兰。”
“嗯?”李自在挑了挑眉,狐疑道,“我怎么没听过这个名字?”
“我没告诉过爷爷,爷爷怎么可能知道?”老道理所当然地道。
李自在懵了,若是一个认识的人,他还能勉强接受与承认,可是怎么又蹦出一个新的名字?
于是连忙问道:“你叫什么?”
“孟一舟。”
“孟?”李自在的满脸惊疑,“你不姓‘李’吗?”
孟一舟理所当然地道:“我爷爷姓孟啊?”
“可是我姓李。”李自在拍了拍脑门,语气无奈。
“呃……”孟一舟迟疑了一会儿,问道,“爷爷,你不会不记得我是谁了吧?”
“我们以前见过吗?”
注意到李自在真的不认识自己了,孟一舟弯身做了个“请”姿态,引着李自在前往屋中藤椅处,并提醒道:“爷爷来我们玄光宗抢人的时候,我是看门的那个。”
那么多人,李自在根本就没记住,而且对于孟一舟这乱认亲戚的做法,也气得牙痒痒,“你不是我孙子,那你为什么叫我爷爷?”
“当初我不是说了若是爷爷能一击制服我,我便叫你爷爷吗?而且事后爷爷还给了我一件四阶灵器作为礼物。”
闻言,李自在眼皮微抬,终于理清了事情脉络,也知晓了眼前的人是谁。
“当初我来玄光宗的时候,那番话可是你自言自语的,我可没同意。”
眼眸深处的那丝怀疑彻底消散,孟一舟扶着李自在坐到藤椅之上,“可是爷爷当初不是送了我一件四阶灵器吗?”
说着,还小心翼翼地端茶倒水递糕点,手脚麻利,一点不显老态。
望着孟一舟如此热情,李自在接过那递来的糕点茶水,轻叹一声,道出了实情,“那是在你之前拦住我的一个结丹修士压箱底的灵器,对我动手之后,便落在我的手上,因为用不上,再加上属性不合适便顺手给你了。”
“啊?”孟一舟脸上的表情一阵呆滞,以前他得到那把四阶灵器之后可是高兴了好一阵子,还以为是他认亲戚的礼物,尽管后来宗门内的一个结丹修士屡次找他麻烦,他也只当是嫉妒他认亲戚。
事后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但不久后对方在外出探索之时与其他同门师兄弟不幸身陨,此事便就此作罢。
如今知晓当年真相,孟一舟咂巴咂巴嘴,沉吟片刻,还是抱拳恭敬道,“不管如何,都是爷爷给我的,在突破元魂之前的数十年中,几次救我于水火,多谢爷爷了。”
眼见将当年真相说出,孟一舟还是这副姿态,李自在无奈了,望着孟一舟苍老的样子,他疑惑道:“你的岁数不大……为何要弄成这副模样?否则我应该能更早认出你。”
“不大……”孟一舟嘴角一抽,心中腹诽:都快一千五百岁了,还不大?
不过嘴上却笑着解释:“这不是成了一宗之主嘛!岁数大点才有威严。”
李自在并未于此事上过多纠结,抿了口茶,漫不经心地道:“你们宗门的周鳞长老是龟甲炎鳄吗?”
看见孟一舟点了点头,李自在深吸了口气,“是六百多年前来到你们宗门的那一只?是不是背上还有着烧焦的痕迹?”
“爷爷,你认识那头龟甲炎鳄?”
尽管孟一舟没有明确回答,但李自在已经知道这次渡劫的的确是当初遇到的,不由啧了啧嘴,有些头疼,但却并没有解释,而是继续问道:“周鳞为什么会在三阳火山渡劫,你们还了解到了什么?”
微眯了眯眼,孟一舟没有刨根问底,沉吟道:“周鳞他探索秘境的时候中了毒气,灵气运转异常,经过探察,那些毒气有一部分是灵气,若是借助熔岩淬炼的话,他的修为实力会更进一步,只是恰逢突破之际,所以我宗的几个长老便建议他用秘术压制境界,去三阳火山借助熔岩驱除毒气。”
“周鳞也认同这个主意,我宗便封锁了三阳火山,让其安心疗伤,同时压制不住的话,就在那里渡劫。”
“不过那三阳火山上原本存在的元魂妖修却因为一群……散修的干扰而发狂,我派去为周鳞护法的宗门护法执事担心其影响周鳞,便前往阻止,但因为吞食了十几个服用血魔丹的修士,再加上旁边布置的一个催发丹药的防御阵法,让那妖修失智连神魂都开始燃烧,元魂一重的修为爆发出堪比元魂四重、五重的实力,我宗修士花费了一些时间才处理妥当。”
“这时周鳞开始渡劫,我之前给予的宝物他也未曾携带,最终身陨,命牌碎裂。”
“这些消息,有部分是从后来抓到的一个青年口中得知,据说他们都是被骗过去的,那幕后之人似乎是将他们当作饵食,让他们吞服血魔丹诱使那妖修间接吞服血魔丹,而那青年若非布置阵法的时候将阵旗扔远了些,也难逃厄运,不过那青年最后也因为血魔丹而有些神志不清。”
“至于周鳞渡劫之地……由于当时派出去的人生怕打扰其疗伤,并未靠得太近,再加上后来的妖修一事,所以至今为止,我也不是太清楚那熔岩之中究竟发生了什么。”
这一次,李自在得到的消息比之前齐远的只言片语丰富,指尖在茶杯轻点了几下,随后将风灵看到的说了出来。
“半日红吗?”孟一舟皱了皱眉,“这我倒是听宗门执事提起过,但那东西尚未成熟,效用还没有达到最大,即使那女修是火灵根,应该也不至于为了它招惹我宗门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