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太不服气:“看看你二婶,她娘家的亲戚就这么大堆大堆的送,这么不当家的女人,生得好有个屁用。
你爹这些天还闹腾,还怪我给他娶了你娘,看看你阿娘多能生,三儿三女,哪个不白苔苔体体面面的。
你就说谁这么会生吧?一个城里能找出几个来?
你爹他还有什么不满意的,简直说不过去,自己抱了个活宝贝,却这山望着那山高。
看你二叔家的儿,瘦精干巴。状元有什么稀奇,不是一样的吃饭屙屎,早上不刷牙也要嘴臭一天……”
李光明索性走开,这样老太太跟前没人,她总不能再自言自语吧。
有时候孝顺也是错,孙子以为在开解自己的奶奶,奶奶恰好找到个吐槽的垃圾袋,把自己不高兴的事情都吐出来。
李光良睨了弟弟一眼,哈哈笑:“怎么样?我最见不得你有时候,像个蹲在人家下巴底下捡漏的哈巴狗一样的行径。
要是值得我也就不说了,关键是有些人根本不值得,你何必这么吃力不讨好呢?”
李光明叹息道:“因为她是我的祖母,我还是不愿意她到处出洋相。”
李光正在一边道:“她出她的,又不影响你。我记得你小时候她也没有多喜欢你,听说睡醒一觉起来嗓子都哭哑了她也不管,大伯母还闹着要回娘家。”
李光明眼神闪烁,又叹了口气:“天地君亲师,哪一样不是我们头上顶着的?生亲了,哪怕人确实不亲,有时候也只得认了。
更何况,是我和我爹读书,读得家里卖田卖地,二婶会做衣裳供养你们,我爹娘啥也不会。
这吃人嘴短,拿人手短,我们和你们还是不一样的。
你们没有吃过她的用过她的,所以可以无所顾忌,我也支持你们无所顾忌,换做我活在你们家,我肯定也是不管不顾。”
李光正听了点头:“倒也是,那为什么老大没有好好的读书,是他不愿意还是怎么回事?”
李光良在一边道:“是因为家里没有放牛的,那时候阿奶对我爹还有指望,认为供两个人读书不现实,要的钱太多了。
后来的我当然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最后是因为我爹放弃了,他连个秀才都考不上,读来读去能怎么样?
我爹放弃以后,才轮到了老四,老四还是努力过的,秀才倒是轻松考上,两次考举人都落榜了,这样再考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
我们村有一个不是考了七次吗,家都被拖垮,那些雕梁画栋,如今租出去倒也还不错。
那小子越挣扎越倒退,到了后面要上吊了他父母才绕过了他,不然说不定现在还在考呢。”
李光明憨憨一笑:“我不仅是考不上的问题,一想到要当官,我就觉得头皮发麻,我知道我是个什么人,跟那人有着天壤之别。
他都被撸下来了,我当官又能有什么好下场,我可能不会贪污,但是一定不会被别人容忍。
再说,我是真的考不上啊,不是我不认真。”
李光辉出去逛了几天之后,回来那叫一个失落。
他心里是怨恨李老太的,他当年读书读的还不错,读了两年就被逼去放牛,是因为二叔被迫离开了家乡,家里缺少劳动力了。
他若能好好读书,自然不是现在的样子,所以哪怕李老太曾盗窃二叔家的银子帮他当上了官,他也一直恨。
“如果我不是靠银子和拍马溜须当的官,我也不会想着贪那么多的银钱,现在也不会落到这样的下场。”
他在心里一遍遍自言自语,恨极了老太太。
在京城看到的官越多,他越是恨李老太太,多少不如他的人都在京城买宅子落脚了,就他还住在遥远的清河县不说,田田没有,地地也少,盖几次房子,最后都落到了二叔家的手里。
虽然现在也有个落脚之地,但地方很小,家里来个客人都打不过转身来,厨房小得日常只能进一个人。
叫他怎么能不恨呢?
所以中秋节夜宴的时候,再看到满桌佳肴,他的难受到达了顶点。
而且他的女儿还一脸喜悦,非常高兴的享受着美食,完全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这让他更加难受。
本来这一切该是他们家的,如果他能好好读书的话说不定也能中个状元。
小姑娘高高兴兴的吃着饭,拜过月亮以后又高高兴兴的吃着那些美食。
李光辉恨极了,吃东西极少,但他是一个相当理性的人,没有阻止自己的女儿,女儿没有做错任何事,性格也特别好,这是他欣慰的地方。
他的儿子李家尾很沉默,也吃得很少,性格阴沉。
他恨的是阿宝一家老小,咬牙切齿的在想这家人不要落在他的手里,否则必不会让他们好过。
小小的黑脸男孩,竟被测出灵根,与喜宝在同一宗门,而且是亲传弟子。
那是喜宝被父亲用桑树条子抽打的时候,李光辉正好路过,知悉了来龙去脉,便回去匆匆忙忙的送儿子去了云城郊外的西山。
他本来以为这一去毫无用处,只是自己的心有不甘而已。
儿子是个什么模样自己心里有数,然后,竟然被收入门墙,成了亲传弟子。
那收李家尾的上师道:“这孩子是可以修炼的,只是他这一脸苍蝇屎难以去除,他这是祖上遗留下来的问题,后天完全不能改变。
至于哮喘病,修到筑基自然会痊愈,这个完全不用担心……”
当时李光辉差点激动疯了,眼泪汪汪。
至今阿宝一家人都不怎么知道李家尾的情形,李光辉夫妻俩真的是一个字都不露,只说李家尾也去修仙了。
他们瞒住阿宝家,是怕这一家人去搞破坏,从而害了自家儿子。
阿宝家人也不打听,人家修不修炼跟他们有什么关系?
既然不说也就不问,问就是自找麻烦,好歹还得给人家一点贺礼不是?
不给都有点说不过去有点不好意思,毕竟在外人的眼里他们还是一家子的,分了家也还是比较亲。
不说最好了,两边都装作不知道,一家不闻不问,一家一声不吭。
喜宝是个好奇的,在宗门也打听了一下:“他那个上师,听说是个鬼混的人,只有金丹初期修为。我们那个宗门就算不上什么大宗门,金丹就可以收授徒儿了。
那上师就是找个人给自己端洗脚水烧饭的,估计他要受一些气了。”
孔雪儿教导喜宝:“不可轻视任何人,蚂蚁可咬死大象,有些完全无灵根的人,若有奇遇也会开窍,比一般的人还要厉害,以后要小心防着他。”
喜宝答道:“自然,我对他们家天然不喜欢,从小就防着他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