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末所有的舞台结束后,李智允回到学校继续她的学业,顺利申请到了直博的名额。
之后,长达半月的时间,李智允每天早出晚归,在图书馆查资料,用几乎住在图书馆的架势写完毕业论文,顺利得到导师孔宣其的认可。
然后跟博导商量了一个上午,确定了未来的研究方向,最后跟文学系行政管理那边申请提前毕业答辩。
忙完毕业论文,确定好三月答辩的时间后,忽然之间没什么事情干的李智允,开始黏着林静妍。
因为社团的郑允汐和韩英秀正忙着实习工作,张慧子也在忙她的事业,准备申请出国留学并不着急工作的林静妍最有空闲了。
林静妍这时候才发现养李智允跟养哈士奇一样,她的精力无比旺盛,除了读书学习能安静会儿,其余时间每天都催着她去运动打球或者学习新的运动。
而且可能是因为毕业论文看了太多文献,李智允现在看书的热情不高,每天缠着她到处跑着玩。
而且李智允学什么都很快,林静妍原本想把这小孩扔给马术教练,自己偷偷懒。结果她三五天就学得差不多了,嚷嚷着比赛。老天爷哟,林静妍真切地感受到五年的年纪差带来的精力差距。
偶尔,她朋友田玖国和几个玩得好的队友会来找她玩,林静妍才能休息小半天。但她朋友和队友们的行程也丝毫不轻松,最后李智允还会来找她。
这小孩鬼灵精怪,精准拿捏住林静妍深度颜控的属性,每次摆出委屈巴巴、需要陪伴的小表情,让她完全拒绝不了,然后就是陪李智允打她喜欢的球类运动。
“啊啊啊,我受不了了,我要休息,谁能把哈士奇版本的李智允带走,求求了。”
被折腾得够呛的林静妍在社团群里求救。
韩英秀:kkk,果然能消化当红爱豆行程的同时,还能完成学业的人,都是怪物呀。我忙着跟前辈出庭,你自求多福吧。
郑允汐:我跟着综艺团队满世界到处跑,都没空回校,别期待我们了。静妍呀,fighting。
最后还是张慧子伸出援手,救林静妍于水深火热之中。她看出李智允突然得到休息而产生的无聊情绪,正好她缺人手,把李智允叫去她的慈善组织,帮忙策划慈善活动。
李智允惊讶:“慈善组织?”
张慧子作为父母的独女,接手了家族一部分的业务,其中就包括经营已久的家族慈善组织。
“对,智允,你之前跟慈善组织打过交道吗?”
得看是哪种程度的交道了。外婆去世后,被不负责的警方丢回那个家里的李智允,曾经想要申请社会组织的援助。
但据她观察,她们那里的福利院常年账目亏空,里面认识的小孩偷偷跟她说,他们必须每天干活,还会经常挨饿。
这打消了李智允去福利院的想法,因为在家里,大部分时间里没人管她,她起码能跑出去帮别人干活看店,攒钱养活自己。
而当地的慈善组织,最喜欢也最常干的事情,就是带点东西来福利院或养老院拍照,拍完后拿着带来的东西,扬长而去。
即使有点良心的慈善组织,把东西留下,这些东西也会被院内的工作人员私分。
李智允实话实说:“欧尼,我对打过交道的慈善组织,印象都不是很好了。”
所以她出道后,有想要捐钱帮助处于困境的小孩或者女性的想法,最后都没有付诸实践。因为根据李智允的经验,这笔钱最后的去向和结局往往不如人意。
“欧尼,我们需要跟被资助者合照吗?”
“欸?”张慧子疑惑不解,“拍照干嘛?”
“宣传自己?”
曾经年幼的李智允,很长时间也没搞懂,为什么总有人在福利院门口跟每个孩子,尤其是残疾比较明显的孩子合照。直到她看见那个人的照片出现在当地竞选的宣传上,才发现大人和蔼面具下的算计。
“我们不需要宣传。”对慈善的现状还算了解的张慧子恍然大悟。
她失笑道:“智允呀,放心吧,我们又不是政客。虽然慈善的目的也不算单纯,但还是有认真经营的。”
大型企业设立专门的慈善组织,主要目的是获得税收优惠,虽然也有慈善黑产的存在,但她家也不需要省这个钱。
李智允放下心来,跟着张慧子的助理学习。按照她的学习能力,不出意外,她很快上手,能够独立策划活动。
于是,李智允每天除了在学校里学习外,也会跟着负责搬运物资的工作人员四处奔波。
她穿着温暖舒适的大衣外套和长裤,不需要考虑形象和外表,难得自在地出现在人前。
即使工作时,有人认出了她的身份,大家看她没有大肆宣扬善心的意思,也贴心地不上前打扰她的工作,最多是拿着专辑或者小卡要一张签名。
而她常来的一家福利院,李智允跟院内的孩子们都混成熟人了。
年幼的小孩也看电视,自然一开始就认出了,眼前这个在电视上和大街上的广告牌中经常出现的面孔。小孩们最开始还会害羞腼腆,现在一看见她就热情打招呼,特别开朗的会顺着她的腿往上爬。
于是,李智允一旦出现在福利院,她就会成为孩子王一般的存在,怀里经常抱着两个,背上趴着一个。
这幅画面经常让一同来的林静妍看着啧啧称奇,然后发出感慨:“还得是小孩克制小孩呀,你最近都不怎么找我打球了。”
但某一天,李智允在给孩子们发放衣物和零食时,突然敏锐地感受到一种久违的被窥探的感觉,她顺着感觉看去,是三个之前一直跟着她的私生饭。
李智允脸色微沉,将手上的东西递给一旁的志愿者,然后小声告诉她之后的活动安排。
之后,李智允朝着私生饭的位置跑去。正在偷拍的私生们一惊,他们之前很长时间都在跟踪偷拍李智允的私人行程,她对他们的态度都是冷脸加无视。
还是第一次见到她理会他们,三人中年龄最小的女孩有点慌张:“yunnly是不是生气呢?”
年纪最大的男人反而双眼放光,眼睛里闪烁着诡异的热切:“这不是好事吗?yunnly终于看见我了。”
李智允走近他们:“把刚才的照片删了。你们拍到我没有关系,请不要拍到孩子的脸。”
两个年纪偏小的私生饭听见她的请求,受宠若惊:“yunnly,你为什么要特意来强调这件事呀?”
“他们有选择是否揭露福利院出身的权利,贫穷并不是剥夺他人尊严的理由。”
李智允确定他们删除了照片后就转身离开。
年纪最大的男人冲着她大声喊道:“yunnly,我爱你。”
李智允回头看了他一眼,皱眉道:“我不需要这样的爱。”
她看着两个明显年纪不大的私生,劝道:“比起跟着我的行程到处跑,不如认真对待自己的生活,爱自己才是人生最重要的课题。”
言尽于此,她不再理会身后的声音,径直离开。
之后,李智允跟林静妍仔细检查最近出行常坐的车辆,从车底隐秘处发现了一个小型的跟踪器。
“可能是他们在学校里找到这辆车,然后偷偷装上的跟踪器。”林静妍有些懊恼自己粗心,把车辆的信息发到了社交媒体上。
“欧尼,这件事跟你无关。”李智允从出道开始就做好有私生的心理准备了,她当练习生的时候就发现,爱豆不管有没有名气,都有私生存在,只是私生多少的问题。
这次,她也没想到被发现得这么快。
之后的慈善活动,李智允专心幕后的策划和统筹工作,去福利院也是常待在封闭的室内,减少被拍到的机会。
福利院内的活动室,有一架慈善人士捐助的三角钢琴,外表有些破旧,但音色还行。
一个小女孩坐在琴凳上,好奇地按着琴键,一边按一边侧头倾听钢琴发出的清脆声响。
李智允有些好奇地问道:“你不去外面跟小伙伴分蛋糕吗?”
女孩摇头,神色严肃道:“欧尼,公主不能吃蛋糕,蛋糕会让人变胖,变胖了就不能当公主了。”
逻辑还蛮严谨,听得李智允哑然失笑:“我们的小公主想弹钢琴吗?”
女孩有些懊恼:“可是我不会弹钢琴。”
“我来教你,可以吗?”李智允蹲下身子,跟她对视交流。
女孩听后有些迟疑:“我认识你,欧尼,你叫yunnly,你太年轻了。”
偶尔来福利院给他们上钢琴科普课的,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太太,女孩想当然地认为钢琴是年纪越大的人,越厉害。
李智允忍俊不禁,她家有两个从事钢琴工作的人,从小耳濡目染下,她曾经最擅长的乐器就是三角钢琴,只是从未在外人面前展示,她也太久没练习过了。
“那让我给公主弹奏一曲,看能不能得到公主的认可。”
面对她的提议,女孩心动了,点头后跳下琴凳,让出位置。
李智允坐在琴凳上,手指自然地搭在琴键上,傍晚温暖柔和的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她身上,似乎融化了她身上的疏离冷淡的气质。
她按下第一个琴键后,手指在琴键上欢快纷飞,她手指的控制力一流,在高速按下琴键的同时,每个音的强弱都明显且恰到好处,手指轻重变化之间,富有节奏的音乐,传递出轻松活泼的感情。
一曲弹完,小女孩的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情不自禁地鼓掌:“我知道,你弹奏的是《土耳其进行曲》。之前的老师跟我们演奏过,但你们的演奏很不一样。”
女孩思考了片刻,总结道:“欧尼,你的听上去更快乐。”
“我们的小公主喜欢吗?”李智允含笑地看着她。
“喜欢。”女孩好奇提问,“yunnly欧尼,你手指的速度好快,还能更快一些吗?”
面对唯一的听众的请求,李智允有些犹豫,因为她很久没有弹琴了:“《野蜂飞舞》的速度更快,但我不确定现在能不能弹奏好。”
“没关系,yunnly欧尼,老师说不要害怕犯错。”
李智允情不自禁地笑了:“好的。”
她重新开始演奏齐夫拉版本的《野蜂飞舞》,她的手速极快,仿佛残影飞过琴键,乐声仿佛跟野蜂斗舞,轻重的变化间好像野蜂成群,忽远忽近。
弹完,李智允感觉手指有点酸胀,感慨道:“果然手生了,错了好几个音了。”
不过唯一的听众并不在乎,女孩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李智允,真挚道:“yunnly欧尼,你才是公主。”
“嗯?”李智允抱起女孩,侧放在自己的腿上,有些疑惑地看着她。
女孩举起手,一根一根地数着:“欧尼,你长得超级漂亮,弹琴也超级棒,人也温柔,你是公主了。”
“不对哟。”李智允双眼含笑,“真正的公主是温柔善良,纯真高尚的人,你要去看人的内心,而不是外表了。”
“欸?yunnly欧尼有遇到真正的公主吗?”女孩转头询问。
李智允点头:“我有个公主一样的朋友。”
女孩好奇:“我能见到她吗?”
“很可惜不能了。”李智允摸摸小女孩的脑袋,耐心说道:“不要成为公主,因为公主需要住在高塔之上,要学会成为坚强的战士哟。”
“战士吗?”小女孩懵懵懂懂,“不是只有男生才能做战士吗?”
李智允失笑摇头:“每个人都能成为自己生命里面的战士。”
说完,她开始教女孩最简单的钢琴曲,《小星星变奏曲》。
这一刻,熟悉的音乐声和阳光,似乎梦回童年。曾经也有人握住李智允的手,一个一个音符地教她弹奏《小星星变奏曲》。
因为记忆力优秀,她学习钢琴指法的速度很快,但总是被嫌弃光有技巧,没有感情。
然而,现在她已经可以弹奏出感情充沛的乐章,只是当时围绕着她的两个人都不见了。
有人彻底离开,有人分道扬镳,李智允的生活也走在一条她从未预料到的道路上。
这天,离开福利院后,李智允去了琴房,给她的个人工作室的房子里增添了一架三角钢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