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女,谨遵遗命!”德凌济低下头,双手恭敬地接过卷轴,其手指轻轻触碰卷轴边缘,似乎在感受那份沉甸甸的责任。
德白晶则缓缓伸出手来,轻轻地将德凌济扶起,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期待与信任。
她微微俯身,凝视着德凌济的眼睛,声音低沉而充满力量,道:“凌济,可以的话,孤想让你近日,去办一件事。”
德凌济的眼神突然变得坚定,她稳稳地站直身体,回应道:“御所大人请讲。”
德白晶轻轻抬起手,指向远方的上京城,声音缓缓而出,如同春风般温柔:“孤想任命你为传奏使,去上京城,见一见太上皇德凌沶。”
德凌济微微愣了一刻,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与不安。见此情形,德白晶轻轻地凑到她的耳旁,手指轻抚她的发髻,低声细语,每个字都仿佛包裹着无尽的信任与期望:“凌济,这是对你的考验,也是机会,孤知道你能行。”
随后,她又接着低声,说了很多话。片刻后,德凌济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当她再次睁开眼时,满是决心与勇气。
她缓缓低下头,深深鞠了一躬,声音坚定回应:“臣,定竭尽全力,不负御所大人厚望。”
德白晶满意地点了点头,她的目光转向窗外,似乎在思考着什么。然后,她转回头,目光重新落在德凌济身上,眼中的光芒更加明亮:“凌济,去吧,如果这件事做好了,我们幕府,就会安然无忧了。”
德凌济握紧了手中的卷轴,坚定地点了点头,眼中光芒熠熠生辉,她知道,这不仅仅是一次简单的使命,而是她人生中一个崭新的开始。
次日清晨,当天空刚刚露出曙光,德凌济便率先穿好铠甲,束紧长发,手握着德白晶赐予的将军令卷轴,它放在精美的锦囊中,捧在胸前如同托起重生的希望。
数百名随从穿戴整齐,一切准备妥当,在她的示意下,浩浩荡荡,朝着向往已久的上京城出发了。
他们穿过熙熙攘攘的市集,马蹄声和人们议论声交织成一支激奋人心的旋律。街道两旁种种熟悉的景色渐行渐远,都市的尘嚣被薄雾轻柔地掩盖,德凌济的目光坚毅而决绝。
走在玄菟城的主干道上,宽敞的街道上忽然人声鼎沸,众人脸色顿时一变,危机四伏。
只见德凌浟的车队,浮夸隆重,横贯街道,挡住了前行的道路。执权德凌浟的车队金碧辉煌,两旁护卫戒备森严,封锁街道的气势让路人纷纷躲避。
一名身着蟒袍,步履矫健的管家手持马鞭,气势汹汹地冲向德凌济的轿子。他的声音高傲且冰冷,像一柄锋利的剑直指德凌济的方向:“瞎了眼?没看到前面是执权大人的车队么!赶紧给老子让开!”
德凌浟,是德义庆亲自任命的执权,也是玄菟幕府建立以来第一任执权。
德义庆在世的时候,他对德义庆阿谀奉承,对德白晶阳奉阴违,一时间权势滔天,甚至盖过了幕府将军德白晶,幕府内的事务,都要先禀报给他,再禀报给德白晶,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表面上,他对德义庆保证,这辈子要对德白晶死忠,背地里,却勾结幕臣与皇室,企图一直把握权柄,很快,他得到了太上皇德凌沶的支持。
于是愈发骄纵,不仅僭越,使用幕府将军才能用的仪仗,美其名曰“大御所允许了”,还让自己的孩子担任御舍人,步入幕府重臣的行列,德白晶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德义庆对这个三儿子背地里干的事情,一点也不知道,只觉得他真的在忠于德白晶,任命他为执权,一定会让德白晶的地位更加稳固。
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德凌浟权势如此之大,每天上门的人络绎不绝,自然管家也就跟着飞扬跋扈了起来。
德凌济身边的长史席崎抬眼,想与管家理论,但德凌济轻轻摇了摇头,示意他退后。她屏息凝气,缓缓地从轿子中站起,长裙轻扬,一步步走下了台阶。她的身影显得格外挺拔,眼神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德凌济居高临下地盯着管家,面露微笑,嘴角轻启,洁白的牙齿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怎么,连我这个当妹妹的,都要如此避讳三哥么?”
她的声音清脆且庄重,犹如一场初春的细雨,渗入人心。忽而又转为若有所思,仿佛她口中的“三哥”,竟是她的依仗,而非避讳。德凌浟的管家听了这话,顿时语噎,脸色铁青。
然而,很快,管家便挺直腰板,瞥了一眼身旁的护卫,一个眼神传达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护卫们齐齐后退,为他恢复了傲慢的神情。
他踩着坚定的步伐,一步步向德凌济迈进,声音中带着一股从上而下的命令:“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端都县主啊,怎么,几日不见,你忘了我们家的三爷,是堂堂执权大人了么。”
席崎猛地推开挡在面前的护卫,双拳紧握,怒不可遏:“放肆!”
他的声音在空旷的街道上回荡,所有目光瞬间凝聚在这里,“大御所遗命,已经封我家主子为端都侯,任命为御舍人了,我家主子,也是幕府重臣,岂容你一个管家如此无礼!”
在席崎的怒吼中,管家不屑地挑挑眉,手中马鞭轻轻一抖,冷笑着:“哼,不就是一个侯爵,和一个御舍人么。”
他手指轻轻旋转着马鞭,故作轻蔑地白了一眼,“连署德义江大人,见了我家三爷,也要低头行礼呢;就连御所大人,都要尊称我们家的三爷一声“叔父”,你一个端都侯,和他们相比,又算得上什么呢。”
“好了好了。”德凌济面带笑意,手掌轻拂,像是在驱赶一只顽劣的飞虫,将席崎拨到身后,她的动作中带着不动声色的优雅,“黄管家,我当然没忘。”
她的声音平静,却似有千钧之力,“不过,此物,你可认识?”
她手腕轻转,将袖中藏着的物事轻轻滑出,那是一卷厚重的将军令,她将其捏在指尖,缓缓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