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熙城紧盯着他,语气透着无情的严肃,咄咄逼人地质问道:
“倘若你失败了,你以为德白洺会放过你吗?熙茗可是我们唯一的希望,你的鲁莽可能会导致她被废黜,甚至是赐死!本王若是德白洺,绝不会不会坐视不管,容忍你这样的二次作乱!”
他的眼神中闪烁着怒火,彰显了一股不容置疑的决绝。
唐重好的手微微颤抖,眼中燃烧着报仇雪恨的烈焰,但在德熙城坚定不移的目光下,那火焰似乎被浇灭了几分。
正当他的心神摇摆不定时,德熙城果断地上前一步,猛然从他手中夺走那把映着孤独月光的银白匕首,语气坚决又不容反驳:
“唐重好,若你真心想要将恶贯满盈的德白洺摘下权位,那就暂且克制你的怒火,依从本王之计行事。此刻的急躁只会搅乱局面。你要做的,只是沉默地等待,保持冷静,现在不是行动的时机。你懂得本王的意思么?”
唐重好感到一阵烦躁和不甘,他的拳头用力击打在那经年累月的桌面之上,嘶声力竭地呻|吟道:
“该死的命运...”
可他旋即压抑着悲愤,双目冒火,深吸一口气,像是在对自己说,亦或是在向命运宣战:
“但我唐重好,绝不会就这样认输!”
德熙城轻轻地拍了拍唐重好的肩膀,声音带着一种难以抑制的无奈和辛酸,缓缓说道:
“放松些,唐重好。”
他的双眼中泛着温情但也不失王者的沉重,似有一股暗流在涌动,继续低声补充,
“你以为,本王内心,就很好受么?”
德熙城眉宇间满是失落与无奈,他的声音里掺杂着一丝戚然:
“父皇离世后,熙茗成了本王心中唯一的牵挂。做为她的兄长,本王多么希望她能够找到一个称心如意的良人,享受那份应得的幸福。”
他停顿了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奋发的光芒,夹杂着几分无奈说道:
“但她现在不只是本王的妹妹,她是大律国的女皇,冠上的累累荣耀背后,是无尽的忍耐与牺牲。”
紧接着眼神转为凛冽,语气沉定地肯定:
“如果熙茗选择婚事能让她稳住德白洺,哪怕心中万分不愿,她也会毫不犹豫!”
德熙城凝视着唐重好,眼中闪烁着弟妹难掩的深情与兄长的担忧,声音沉稳而柔和,仿佛承载着无量的重量与温情,他说:
“无论时日怎样变迁,熙茗对你的情意,就如初见之明月般,皎洁而单纯。这份情,作为她的至亲,本王比任何人都清楚。”
望着唐重好明显慌乱的神情,德熙城叹了口气,说出了藏于心底的无力与焦虑,
“但是,你若冒失行事,等待我们的将是更深的绝望。难道,你真的希望,熙茗和你我,都死于幕府之手么?”
唐重好深感羞耻,他穿透自己不安的沉默,低头含泪,声线颤抖着终于咬破沉重的自责:
“对不起,亲王殿下,是在下一时愚昧,盲目冲动了。”
德熙城叹了一口长气,将手温柔而稳重地搭在唐重好的双肩上,语气缓和带着不容违抗的威严,低声道: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接下来,唐重好,你就暂且收起你的暴脾气,耐心听从本王的安排。”
他目光如炬,目送那异常严肃的唐重好,缓缓又补充一句,
“至于德白洺,等他回到玄菟城后,我们再做计议,不可再有丝毫慌乱。”
紧咬着后悔与忏悟交织的牙关,唐重好低下骄傲的头颅,心中千般滋味汇成沉默的江河,拱手沉声应命,脸上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坚决光芒:
“谨遵亲王殿下之命。”
破晓的阳光透过殿窗洒落,德熙茗披上了象征尊严的朱红色龙袍,她的目光澄澈而坚毅,沈钰则身着与之相衬的朱红色蟒袍,缓步并肩而立,他低声对她轻语:
“陛下,今日您是整个国家的焦点。”
德熙茗转头微微颔首,面无表情地回应道:
“这一切,不过是权谋的一环,就让我们,在这场戏中扮演好各自的角色。”
她看向沈钰,眸子闪过一丝警告的意味,道:“沈钰,你不要忘了,朕对你说的。”
沈钰低下头,道:“陛下放心,微臣...绝不敢忘!”
随即,两人在庄严的锣鼓声中,步入金銮殿,肃穆的氛围之中,台下文武百官群臣都恭敬地低头行礼,膜拜他们光辉的影子。
唐重好身着代表身份的六品官服,在琉璃光影中依稀闪烁,黯然站在德熙城的身旁,眼中偶尔闪过激烈的情绪。
明明知道,这只是一出精心策划的权谋戏剧,而他,却又情不自禁地紧紧攥紧了拳头,手指陷入掌心,似乎想掐灭心中那难以平复的愤怒与不甘。
德熙城的目光如矢钻入唐重好的背脊,牢牢握住他的右手,眼中澎湃的情绪被他严守的冷静所压制,声音厚重而充满请求:
“唐重好,忍耐些许时日,不要让悲愤蒙蔽了你的理智。”
他语气中的严肃如同一根利箭,直指对方内心的动荡不安,
“你昨晚可是答应了本王,不再闹事。如今,保持冷静才是智慧,暴怒只会让我们功亏一篑,何况...”
他稍稍低下了声线,几乎是在唐重好耳边软语,“你不愿见到熙茗因此陷入危机吧?”
唐重好的眼神里流露出深深的无力和焦躁,但他终究重重地点了下头,眼中闪过一丝坚定的光芒,声音低沉而坚决:
“请放心,殿下。”
德千禧的身影显得庄重而威严,他缓步登上殿前的石阶,整理了一下衣摆,然后用沉稳有力的双手展开那蕴载着天命之语的圣旨,清朗的嗓音随着他朝臣民挥舞的手势,在庄肃的金銮殿前回荡开来:
“诏书:
朕承天之序,绍百王之业,君临天下,万邦来朝。今决定册封定远侯沈钰为中宫皇亲王,共同见证这历史的时刻,谨以兹诏布告中外,咸使知之。
钦此。”
德白洺身披宽袍大袖,丝丝气势如虹在紫色的龙纹官袍上蜿蜒流动,宛若一条条腾云驾雾的巨龙降临凡间。他端正地拱了拱手,步伐沉稳如泰山,朝向沈钰微微俯身,颈弯成恭敬的弧度,庄重地道:
“臣,拜见中宫皇亲王殿下!”
他的声音虽低,却坚定,字字散发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虽然这不过是他精心编排的一场戏,该有的表演一定要做足。
德凌济身着红色蟒纹官袍,一步一拜,手举华盖,头微低,肩低脖伏,象征敬重的行礼与对大律国的赞叹。在他的带领下,群臣跟随着他的动作,齐齐鞠躬拜道。
正当金銮殿里的重臣们目不转睛注视着这一伟大时刻,突然间,一个身着绣有鸾凤图案锦衣的使者汇聚了无数道目光,他踏着坚定有声的步伐上前一步,双手举起金边的奏疏,众人的耳畔随即响起了他那宏亮且恭敬的声音:
“大都督秦亲王世子殿下德寂然有本启奏!”众臣闻声,无一不是眉头微挑,心生悬念,女皇大婚,将军世子为何启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