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云枫离开云王府的时候,萧祚尘正带着烟罗在逛泰安城最大的青楼——欲仙楼。
但此时的烟罗却并不是午时云枫在云府遇到的那一位。
烟罗和护卫一样,皆有十二人。都是在修罗道走过一遭的人。
不同的是十二护卫只练武艺,每人擅长兵器不同,主要负责保护云王。
而十二烟罗则擅长伪装,她们能更好的潜入敌人阵营里面,为云王获得情报。所以十二烟罗都叫烟罗,她们没有名字,只是她们内部会有排名,而这排名只有云王、影先生、护卫和烟罗们自己知道。
此刻陪同萧祚尘的便是烟罗中排行老二的,她也穿了一袭白色男装,站在云王身后。。
“呦~云王来啦~这回又带来一位俊俏的小哥呀~”
门口的老鸨一见是云王,忙热情迎接。而且云王经常带不同的公子哥儿来,也算是帮她拉拢生意。
“两位爷今儿个是玩欲的、还是玩仙的啊?”
同一座青楼也分三六九等,没才艺没能力的,靠卖身生存。有才艺的,靠技艺生存。而所谓欲,就是来找卖身的来玩。仙,就是找卖艺的来赏。
萧祚尘其实也是这儿的常客,他扭头看了一眼老鸨,老鸨连忙打自己的嘴。
“诶呀,是我说错话了,咱这儿的姑娘哪能脏了王爷的贵体!来来来,天字一号房~”
老鸨带着王爷和烟罗进了厢房,笑眯眯的看着这两位财神,但主要还是看着王爷。
“王爷是老样子还是试试我们楼新来的乐女?”
“哦?最近有新来的?”
萧祚尘挑了下眉,表情似是有些好奇。
“是呀,爷您最近没来,咱们这儿啊新来一会唱小调的乐女,名唤琉璃。”
“哦?小调?那是什么?”
萧祚尘一副不耻下问的表情。
老鸨一脸谄媚。
“是一种新型的曲调,保证爷您没听过!”
“那就先安排上~”
“好嘞,爷~您稍候片刻~”
老鸨说完先下去,让龟公先给云王上了上好的茶水和点心。不一会,一个身着白色色广袖长裙,头发只是用一根红绳松松垮垮的扎在身后的女子,蒙着面纱容不迫的走了进来,没有因为宾客的身份是王爷而有任何激动或紧张。
琉璃全身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整个人看起来好似不食人间烟火。但她那双眼睛好似流光,胭脂修饰的刚好。
摆放好琴缓缓坐下,轻抚琴弦,徐徐开口。
“爷想听什么曲?”
那声音清似泉滴在礁石上,清脆悦耳。
“听闻你会小调?这小调可有什么特别之处?”
萧祚尘右手搭在桌上,食指轻轻敲打桌面。
琉璃抬眼看向萧祚尘,虽隔着面纱,但能隐约看到她勾起的嘴角。
“王爷觉得,一首曲子,由什么构成?”
琉璃没有正面回复他的话,而是反问了一句。
萧祚尘倒也没生气,毕竟这种烟花之地,讲的是一个情调~
“词,和曲。”
琉璃听到莞尔一笑。
“不论是什么曲子,都是由词曲构成,小调也是。”
“那如此说来,到是没有什么特别的了?”
“那便请王爷细细听吧~”
琉璃素手抚上琴弦,一缕琴声传来,音域宽广、音色优美动听。看上去像是筝,可似乎是改造过的,音色和琴弦的数量有些不同。
“好琴。”
萧祚尘毫不吝啬的夸奖。
刚才不过是试一下音,琉璃双手一起抚上琴弦,现在才正式开始演奏。只听悠扬婉转,似小雨淅淅沥沥,又似流水绵绵不绝。
“墨已入水,渡一池青花。
揽五分红霞,采竹回家。
悠悠风来,埋一地桑麻。
一身袈裟,把相思放下。
十里桃花,待嫁的年华。
凤冠的珍珠,挽进头发。
檀香拂过,玉镯弄轻纱。
空留一盏,芽色的清茶。
倘若我心中的山水,你眼中都看到,我便一步一莲花祈祷。
怎知那浮生一片草,岁月催人老,风月花鸟,一笑尘缘了。
......”
曲、飘逸流畅,词、颇具禅意,人、清雅从容。从远处看去,仿佛一幅画。
萧祚尘并没有看眼前的风景,闭着双眼,静静听着。而烟罗虽身为女子,但第一眼也有被惊艳一下。不过毕竟是经过训练的,也只是一瞬间,便收敛了心神。
一曲唱罢,琉璃缓缓放下双手。
“果然新颖,本王从没听过这种词曲。”
萧祚尘睁开双眼,嘴角微翘。
“王爷当真对这小调感兴趣吗?”
琉璃看了一眼云王,又看了一眼烟罗。
“想必您身边这位女子都比您要更感兴趣一些。”
烟罗略微一愣,居然被看出来了!她略微有些紧张的看着云王。萧祚尘淡定的摇了摇头,示意她没事。
“虽然琉璃不精通易容之术,但琉璃对妆造还是颇有研究的,自然是看得出来。”
萧祚尘面无表情的摸了一下食指上带的玉戒指,似乎是在想什么,没有接琉璃的话。
琉璃看出萧祚尘的谨慎,笑了一下,换了一个话题。
“这首曲子,是琉璃家乡的曲子。在琉璃家乡,这首叫古风歌曲。”
嗯?萧祚尘愣了一下,好像听懂了,又好像有些没听明白。
“你家乡是哪?”
“是一个王爷没听说过的地方。”
“那地图志上总能查到吧,开国前至今所有去过的人的地方,上面都记录的详细的地名,就连曾用名都标注的很清楚。”
琉璃莞尔。
“王爷说的地图志,琉璃并不懂,但琉璃所在的家乡,肯定是地图志上所没有的。”
“你既没看过地图志,为何如此肯定?”
“因为琉璃不属于泰安,或者说、琉璃不属于这里。”
“你想离开泰安城?还是说你先离开泰安国?”
“不,我想在泰安扎根,拥有自己的产业!”
“这便是你叫我来的目的?”
“难道不是王爷自己好奇,才来寻我的?其实在王爷来之前,我根本没想过今天见到的竟是您。”
琉璃说完,二人对视,直到许久,萧祚尘突然笑了出来。
“那为何见到我便确定了你要找的就是我?”
“因为您身边的姑娘啊~哪有男人带女人来逛花楼的,除非是有正事要做。”
萧祚尘笑了笑,他是真没想到。
本来他是听下面传来消息,说前几日他去望烟城的时候,泰安城内突然出现一名衣着古怪的女子,不仅衣着古怪,说的话也很奇怪。但因长得漂亮,最后硬生生的被绑到了青楼。
进了青楼后,不知道她和老鸨说了什么,第二天老鸨便为她在大堂搭了台子,她只在上面唱了一曲,然后一曲成名。随后便定下了新的规矩,这乐女每天只唱一曲,每天也只见一次客人。所以最近许多豪客都想一掷千金,听其唱上一曲。
不过唱曲并不是吸引萧祚尘的地方,吸引他来的原因,是这个女子的身份。他派人去查,却一无所获。而同样在欲仙楼里的眼线,也说没有发现她与什么特殊的人接触。她最近见过的人的名单也没有什么问题,都是些有钱世家的纨绔子弟,没人能成大器的那种。
可若她只是普通女子,仅是进了青楼的第三天,便让自己名动泰安,这根本不是普通女子能做到的。
再加上她的词曲萧祚尘从来都没听过,她的琴萧祚尘也从未见过。难道她是敌国的奸细?
“云王爷~”
正当萧祚尘不明所以的时候,琉璃又开了口。
“王爷无非是疑心琉璃究竟是敌是友,琉璃可以很肯定的和王爷说,只要王爷不损害琉璃的利益,琉璃肯定不是王爷的敌人。王爷若是肯同琉璃合作,琉璃便是王爷最只得信任的盟友。”
“此话当真?”
“自是再真不过。”
“那你能为我提供什么?钱和权,我都有。”
“若是他人,琉璃自己自然是不信的。但换做王爷您,琉璃自然相信您什么都有。虽然琉璃不知道王爷的钱财从何而来,但琉璃知道,这泰安城内,王爷的产业可是没有多少。”
“可本王吃喝不愁,为何还要再挣一份呢?”
“钱财自然是多多益善为好,而且除了钱,还会有别的。倘若王爷实在觉得钱太多了,也可以用来做善事。这是琉璃做的一份详细的计划,王爷得空便看看。”
琉璃起身,递给云王一封信。萧祚尘摸了摸还挺厚。随后转身递给了烟罗保存。
琉璃微微福身。
“王爷看完若感兴趣,记得再来找琉璃。毕竟,琉璃的这个计划,可不是专门为了王爷设计的,若有他人捷足先登...”
“本王知道了。”
萧祚尘没等她说完,便打断了她。
她说的没错,泰安城内基本没有他的产业,大部分都是太后、皇上、大皇子和太子的。成年前为了避其锋芒,把产业都安置在了望烟城。如今三皇子和皇后对储君之位虎视眈眈,自己随不想要这个皇位,可一旦三皇子登机,必然会出掉自己。
所以唯一保险的方法便是......
不论如何,必须在泰安城建立自己的产业,以备不时之需。
“等本王消息。”
“是,云王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