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觉得小安年龄小,也许根本不怕小安逃掉,匪首大三虎没有让人给小安上绑,而是随意地把他关进了旁边的屋里。关之前恐吓小安:“小崽子,你给我老实呆着,否则把你丢湖里喂王八。”
小安装作害怕的样子点点头,但心里已经骂开了,把我丢湖里喂王八,只怕你没那个能耐吧,惹小爷不高兴了,还不知道谁到湖里喂王八呢,要不是顾虑我爸他们,小爷早就灭了你们这帮乌合之众了,老虎不发威,你以为那是病猫,我现在不跟你们一般见识,等我爸王叔叔安全了,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也许怕吓坏了小安,匪首大三虎又安慰道:“别怕,只要你老子明天拿钱来,我就放你回去,该上学上学,该逛窑子逛窑子。\"也许觉得自己说得有些过分,大三虎竟然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说:“瞧我这张嘴,忘了你还小,不过也不小,能用了。”
小安撇撇嘴,要哭的样子,心里却道:怕你个头,不用你放,我自会走,要你的人送我。其实从进到匪窝的那一刻起,面对着这一群乌合之众,小安就有把握救出爸爸,而不用花一块大洋。
大三虎有些求饶的意思道:“我最看不得小孩哭,好啦好啦,老子不说便是。”
小安心想,这人还不算穷凶极恶,暂且饶他一命。
大三虎不知道,因为他的一念之差捡回了一条命,其实小安已经打算等待爸爸他们安全了,就彻底灭了这帮湖匪,以免祸害周围的百姓。
做了一笔大买卖,匪首大三虎很开心,他让人去买酒买肉,晚上要好好庆贺一下,何况手里还有个人质,还能换来五百大洋,这简直就是意外之喜。没有人跟钱有仇,尤其是意外之财,花得那才叫开心,才叫洒脱,才叫不心疼。当湖匪么,图的就是大口吃肉,大碗喝酒,一个字:爽。
在稻草铺地的偏房屋里,小安美美的睡了一觉,藏在衣服里的手枪让他无比的自信,之所以没有动手,他顾虑的就是爸爸他们,假如没有受伤的老王拖累,爸爸肯定不会被湖匪绑了票,如今带着老王肯定走不快也走不远,小安要保证爸爸他们安全了他才能动手。自从懂事后,小安就一直记得爷爷的叮嘱,那就是男子汉大丈夫,遇事不要怕,胆小的男人成不了大事。
天黑了,上灯了,菜饭也上来了,小安闻到菜饭的香,顿时,他的肚子咕噜噜叫起来,然后他就听到匪首大三虎的声音:“给肉票送碗饭,别饿着他,他娘的值五百大洋呢,上酒。”
有人给小安送来一碗饭,上边盖着几片肉,小安不管不顾吃起来,吃饱了好有劲收拾他们。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大厅里开始有人吆喝耍钱,于是就有人拿来牌九,一边喝着酒一边玩了起来。
一碗米饭进了肚子,小安心满意足地伸了个懒腰,又打了一个舒服的哈欠,然后摄手摄脚走到门口。透过门缝,小安数了数,湖匪一共十五个,除了匪首有一把枪外,其余的都是大刀梭镖, 小安知道,这就是一群乌合之众,制服了匪首,其余的不足为患。
听到小安喊尿尿,一个匪徒不耐烦的叫道:“毛蛋孩子就是事多。”说完骂骂咧咧过来给小安开门。
小安装作尿急的样子缩着身子,但是眼睛却望向那帮赌博 的湖匪。
匪徒推了小安一下,呵斥道:“看什么看,小逼崽子,你懂个屁。”
小安没跟匪徒一般见识,若是放在以前,小安早就把对方放倒了,别说推了,根本就不给他出手的机会。。这样想着,小安的嘴角就浮上一抹笑意。
出了门,匪徒往旁边一指道:“就这里,快点,就你事多,耽误老子赢钱。”
小安一边撒尿一边打量四周,他确信外边没有别的湖匪,所有的湖匪都聚在屋里喝酒赌博了,小安顿时改变了主意,强攻不如智取,上兵伐谋,这才是最佳的用兵之道,能智取就不强攻,只要迫不得已才出此下策,放着这么好的机会不用岂不可惜,小安决定利用自己的赌术跟他们玩一玩,赢回赎金再说。
“尿完了?尿完了就给我屋里待着去。”也许是小安耽误了他赌博,湖匪很不高兴,也许是输了钱,总之,那人耷拉着眼皮,一副债主的嘴脸,口气更是差得很,似乎是小安的原因让他输了钱。
小安说:“输啦?输多少?”
那人抬腿就要给小安一脚,小安一侧身子躲开了。对方咦了一声,似乎有些不相信:“关你屁事,毛蛋孩子。老子爱输,爽。”
小安一本正经的说:“我能帮你赢回来,信不?”
那人看了看小安:“就你?拉倒吧,毛都没长呢,你认得牌吧,你要是能认全了我就吃了他。”
小安从兜里摸出两块大洋掂了掂道:“这两块大洋押你手里,我输了就不要了,咋样?”
匪徒来了兴致,他掂了掂大洋道:“说定了。”
小安点点头。
匪徒拍了拍小安的肩膀道:“没想到你这小孩蛮识数么,我可告诉你,输了这两块大洋就是我的了,可不许哭。”
小安点点头道:“放心,肯定不会输,输了也不哭。”
众匪徒看到小安都愣了,醒悟过来后就骂那个匪徒:“胡老三你他妈的喝多了,让一个毛孩子替你。”“胡老三你脑子灌屎了,让小孩子替你。”“胡老三你个狗日的,你是不是糊涂了,没钱了你给老子说一声。”众人一顿臭骂,聒噪声像蛤蟆窝里捣了一棍。
叫胡老三的匪徒说:“这家伙非得要替我赌,我倒要看看他的牌技,他娘的不会是糊弄我吧,你们也别急,输了我给钱行吧,我胡老三说话算话。”
有人嚷道:”这样还差不多,不赖账就行,我最烦输,输个现钱,赢,赢个账,没意思,直接现大洋,多爽。”
匪首大三虎乐了:“这小崽子,有趣,来来来,让他来,他娘的,老子活了几十年还第一次见,让让,我倒要看看这个小崽子能玩出什么花样。”
众匪徒也乐了,让小安坐到了胡老三的位置上,他们也好奇,眼前这个十多岁的人质的赌技,当然最好是狗屁不通,否则怎么能赢胡老三的钱,他们想当然的以为小安替胡老三,输赢都是胡老三的。
小安老赌棍一样往那一坐,气势顿时不像一个肉票了,只见他随即摸起了骰子,扫了众人一眼说:“赌博有赌博的规矩,点子大的赢,不许耍赖。”
众匪徒笑了,匪首大三虎点着小安说:“你他娘的还跟我们讲规矩呢,赌博场的规矩老子都懂,不是吹牛逼,你他娘的还在你爹的腿肚子里转悠的时候老子就赌遍了四乡八集,还来跟我们讲规矩,放心,老子虽然是匪,但赌博场的规矩还是知道的,来来来,都来押喽。”
小安笑笑,拿起色子哈了一口气,他的动作引来一阵笑声,想想也蛮有意思,一个肉票反倒跟绑票的玩起了牌九,而且是一个毛蛋孩子。
小安随手掷出骰子,骰子滴溜溜转了一会停下了,众人看去,点数四五九。九自手,小安先拿了牌。依次亮了牌,三个人最大的点数八点,跟着押了八点偏门的两个都眼巴巴的看着小安,希望他掀开的点数是鳖十。庄家鳖十才能赢钱,现场只有胡老三巴望小安的点子大,因为小安赢了就是他赢了。
小安慢慢地掀开一张牌,四点,有人念叨六,六,六,好几个人一起念叨,四六鳖十,死输,只有胡老三不停念叨五五五。小安掀开牌,正是五点。四五相加九点,通赢。
胡老三眉开眼笑,一把把钱扒拉到自己跟前,他没有理由不开心,分得的大洋已经被自己输的差不多了,再输就得借钱了,而他知道,想在这个匪窝里借钱比吃屎都难,别人问自己借钱的时候不借,你问别人借,别人也不会借给你,同样的道理。
第二局开始,小安照旧往色子上哈了一口气,然后猛地撒了出去。围观的都跟着一起叫,有的叫六点,有的叫七点,也有叫八点的,就是没有叫五叫九的,因为无论是五还是九,都是庄家小安抓牌,而他们想当然的认为,庄家抓的牌肯定好,肯定大,肯定压过偏门。殊不知,在小安这里,无论多大点子,无论谁先拿牌,凭他的技术稳赢,十赌九诈,多数人却不知道,或者说看不到诈在哪里,如何诈,所以以为自己洗的牌,自己掷的点数,输了也只是运气不好而已,完全没往诈上想。
色子转了好些圈终于停了,还是他娘的九点,有人叫骂,骂色子不长眼,小安对于那些叫骂充耳不闻,自顾自拿牌,玩牌有时候比的就是定力,心一旦乱了,牌也会跟着乱,乱的结果就是输,好多人不明白这点。
有人迫不及待亮出牌九,有人捻着牌九慢慢看,无一例外都希望自己的点子大,结果事与愿违,小安起了对子,依旧通吃。
连着赢了三局,有人不干了,也暗自嫉妒胡老三,在众人的提议下,匪首大三虎坐庄,不过他们硬拉着小安,独自算作一门,赢了算自个的,输了就在赎金上加。
赢了钱的胡老三眉开眼笑,跟在小安后边带偏门,此时的他已经深信不疑,眼前这个少年是个高手中的高手,因为从他掷色子就能看出,他是要几掷几,从不落空,单是这水平在场的就无人可比,只是令胡老三纳闷的是,这少年什么来路,年纪小小竟然是个赌场高手,难不成家里开赌场的?
小安大马金刀的坐在了庄家对面,他颇有气势的说:“要来就来大的,小的没意思,敢不?”
有人犹豫不定,大的又是多大,匪首大三虎却大喝一声:“好,老子就喜欢你这样的,过瘾。”
小安道:“一局五十大洋,小的没意思,不压渴,瞎磨手,还不如睡觉呢。”
众湖匪一片惊呼声,一局五十大洋,他们连想都不敢想,眼前这个肉票却狮子大开口,一局就五十大洋,他奶奶的,这哪是赌博啊,这简直就是骂人。
大三虎吃惊地看着小安,然后大拇指一晃道:“厉害,服了你了,五十就五十,还有敢的么?”
看周围无人应答,大三虎骂道:“你们他娘的不嫌丢人,被一个毛蛋孩子吓住了,五十咋了,不就是赌么,既然是赌,就有输有赢,谁敢保证回回赢,又不是神仙,来,玩就玩。”
一个显然好赌的湖匪苦着脸说道:“我的娘啊,五十现大洋,你们谁有,反正我没有,五十我不玩,玩不起,十块还差不多,玩玩得了,还当真。”
大三虎一脚踢过去:“你他娘的郑根弟就是个属狗逼的,只能进不能出,你的钱不花留着生小的的?以前我还觉得你是个人物,这样看也就那样,五十都不敢玩,你说你还能干嘛,明天你去看门去。”
叫郑根弟的湖匪牙一咬,恨恨地说道:“来就来,谁怕谁。”
大三虎问一个叫任老炮的:“任老炮,你呢,敢不敢?”
叫任老炮的也是一咬牙道:“郑根弟敢我就敢。”
大三虎笑道:“这还差不多。”
一个时辰不到,小安面前的大洋堆成了小山,而几个湖匪的面前则空空如也。几人似乎急眼了,个个咬牙切齿的咒骂着,也难怪,大点大输,小点小输,其中一个骂道:“他妈的,真的邪门了。”
有人怀疑小安出老千,可是谁都没看出来,赌博场上的规矩,愿赌服输,他们只能自认倒霉。
小安看着眼前这堆大洋笑了,五百块的赎金不光全部赢了回来,还略有赚头。
有人气急败坏,有人垂头丧气,匪首大三虎倒是波澜不惊的样子,他看了众人一眼,突然说:“你他娘的还是肉票呢!”
众匪徒这才回味过来,这话的意思赢了也是白赢,还得都吐回来,不然怎么叫肉票。
小安面不改色气不喘,他看着大洋笑了,然后问匪首:“什么意思?”
匪首也笑了:“你的人是我们的,钱当然也是。”
“是么?”
小安漫不经心的样子,随手拿起一块大洋放在嘴边吹了一下,随着一阵清脆悦耳的声音荡漾开来,小安把大洋一抛,众人的眼光随着大洋看去,半空中的大洋却被小安抓到了手里藏到了身后,等他伸出手来,手中握着的赫然是一把手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