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也是她想入非非了。
看着她的二公子结识了一群要好的朋友,身边再也不是孤单的一个人,眼里重新挂上了希望与笑容,她也为之感到高兴。
“嗯,是好,很好……”
只要好好的,便怎么都好。
谢文文把点心盒摊开给小茶,邀请她一道分享。
“尝尝?”
小茶不过是往里瞅了一眼,并摇了摇头,眼里写满了拒绝。
“不要了,吃腻了都。”
她既然不要,谢文文也就不勉强,自己吃的津津有味。
小茶看着他吃的享受的模样,心里升起了一股暖意,说起了记忆中的往事。
“那时候,你老是从那东宫带这些回来给我吃。”
谢文文每每去东宫一趟,不仅肚饱还能怀揣回来,躲在小屋里给小茶分享他得来的宝贝或者是好吃的。
太子……挺好的。
至少说来,对谢文文很好,没有苛待,也不像陛下那般虚与委蛇,更不像其他人一般心口不一。
那时候,她的二公子会一腔热血的喜欢上太子,也是情有可原,在那个时候,他想要的就是太子待他的几分真心,他得到了,又想要从这真心里得到其他的心意,倒是把人吓的退避三舍……
可惜了,年少不知何为情深,待却幡然醒悟已经缘浅。
小茶看着谢文文的眉眼,还是记忆里最初的模样,他们离开北境太久了,他们都已经记不得北境的家了。
谢文文吃着马蹄糕,不为品尝,只为填饱肚子。
“我还不腻。”
小茶看着吃着马蹄糕的谢文文,心里清楚他这句不腻的话是有其他意思的。
他没腻的不仅仅是这马蹄糕啊……
一路上小茶跟白行云两人换来换去的骑马也紧赶慢赶到了同安镇。
对于小茶的再次归来,众人表示了欢迎。
刘小天更是为了庆祝小茶加入他们这个大家庭,特意做了一桌子的好菜。
都是这个时节的蔬菜瓜果……
好在刘小天厨艺不错,就算一桌子的绿色食物也做出了各种美味。
晚饭后,几人聚在一起探讨去百道门的问题,白行云虽然有托关系能去百道门参加喜宴,可问题就在于跟不了那么多人,最后还要把这重任落在谢文文身上。
“公子愁眉不展的,是为什么?”
谢文文生无可恋,抱着桌子像要掀了的样子。
“我想去百道门啊……进不去……”
他其实也没那么想进,可不进去也得帮这忙,不然就成了吃干饭不干活的。
虽然距离喜宴还要些时日,可问题就在于他至今都想不出该怎么利用他的人脉。他认识的人吧,都是朝廷的人,江湖里的还真就没有个合适的,又怎么拿得到进入百道门的资格呢,白行云可真会给他出难题……为什么就那么笃定自己有本事呢,他自己都看不出来自己有那个本事。
小茶不假思索后笑了笑,给他包办了。
“我想办法,你负责吃好睡好。”
谢文文不知道小茶是怎么想的办法又怎么办到的,反正……她弄来了一张百道门的喜宴请帖。
有了请帖,他们就可以光明正大的进百道门了。
谢文文翻看着手里簇新精致的红色喜帖,封面还印着金漆,当真是豪奢。
啧……
“这百道门的少主不就是纳个妾吗?居然还广发请帖?”
谢文文一番感慨迎来了几人的探究的目光。
百道门有喜宴,可无人知晓是什么喜事,但如今却从这请帖里得到了答案。
谢文文指着里面的一行字,说:
“看,上面写着,迎娶二夫人,诚邀各位莅临。”
“二夫人不就是……妾室吗?”谢文文虽然未娶妻,可心里门清,除了原配都是妾室。
他父王后院里除了母妃还有好几位侧妃呢,弟妹谢敬丰、谢雁蓁就是庶出的,侧妃生的,但是他们从小关系都很好,母妃也一向大方仁厚,从不苛责后院的侧室和庶出的孩子。
沈胥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话,低着头看着手里攥着的杯子,叫人看不清他在想什么。
“之前不是听沈胥说,那位少主已有夫人?”还说是什么因为不育一直在求医问药,这会儿居然就已经大张旗鼓的纳二夫人了,如此说来啊,那位夫人很可怜啊。
“真可怜……”
几人都是替那位夫人惋惜,百道门这么大张旗鼓的娶二房,以后那位大房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
刘小天凑到沈胥边上,一派天真。“沈胥,你医术了得,有机会给她瞧瞧病啊。”
沈胥没说话,只是看着心情不怎么好的样子。
“那位百道门的少夫人,还是曾经江湖上排名第五荣兴馆的弟子呢,后来荣兴馆没落,那位少夫人却也得了个好婚事。”关于那百道门的事情,外面稍加一打听就能知晓个一知半解,白行云也是从他故友口里听说的这事。
“没有在荣兴馆没落后退婚,百道门也算是仁至义尽了。”按照正常的那些名门显贵之家来说,要是亲家没落,躲都躲不及,百道门还能遵守婚约,并未落井下石的确已经很仁至义尽了。
而如今又再娶,也不过是因为夫人不育,的确情有可原,算不得有什么大错。
谢文文看着沈胥逐渐收紧的手心,要是沈胥内力深厚,怕是杯子都要被捏碎了。
而耳边刘小天还在继续感慨。
“别说了……”
谢文文扯了扯刘小天的袖子,没看见沈胥脸黑的已经形容不上了吗,还一个劲的提这事。
他算是看出来了,沈胥跟百道门没仇,他跟那什么少主夫人有什么往事还说不一定。
之前那么怕在金陵门露面,怕的也是遇见百道门的人吧,不过百道门并未现身武林大会,想必就是在家筹备婚事,也就让沈胥后来再也不用藏头露尾了。
难怪他之前那么清楚百道门的事情,也难怪不愿意进入百道门。
嗯……那喜宴那日……沈胥还愿意去吗?
谢文文没有去同沈胥探口风,他怕问出来叫沈胥下药毒死。
众人趁着还没到喜宴的日子,日日算计着进入百道门后如何找到真相,戒忘更是夙兴夜寐,做足了一切跟人拼命的准备。
谢文文也忙,他忙着打探那位少夫人的事情,打探她的师门,荣兴馆。
他想……沈胥这么极力隐藏的身份,或许就跟荣兴馆有关。
不打探还好,一打探却发现这事不得了。
小茶给他跑了好几天的路,办事效率比之前还高,只要他想,她准都给办到,倒是一反常态。
谢文文还疑惑问她:“为什么这些陈年旧事你这么快就能打听出来?而且……这些都还是不为人知的一面?说实话,你们暗卫之间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秘密机构,像什么消息集散中心?”
小茶有些犹豫,并未很详细的解释,“嗯……差不多,你要的消息也不是我寻到的,别人给的。”
她装作不经意的偷看谢文文的表情,似乎是在我担心他会起疑。
但幸好的是,谢文文对她从不起疑,也就信了小茶有自己的门路。
谢文文心里揣着一个天大的真相,又不敢同人说,惴惴不安的好几日。
对沈胥也是特别同情,吃饭的时候同情他,殷勤的给他夹菜,洗脚的时候也贴心的给他打好水,关怀备至,总之是反常的厉害,日复一日下总算是让他们忍不住了。
白行云蹙着眉问他,究竟是对不起沈胥什么如此低声下气的服侍他,说出来他替他解决,谢文文觉得白行云在无中生有,被谢文文一记白眼甩了过去,他稀罕伺候沈胥。
刘小天嫌疑的问他是不是偷拿了沈胥药箱里的好东西,被抓包了,谢文文笑着看着他,摸摸他的脑门,很大的一个包,难怪这么能天马行空。
再一次,当谢文文纡尊降贵的给他打好洗脚水端到他脚边,沈胥忍无可忍了。
“说吧,要求我什么事?”
在沈胥看来,谢文文就是无事献殷勤,这么献殷勤定然是有什么事情要求他,提前打点来了。
谢文文天真无邪的摆头,脸上一派澄澈。“没事啊,就是想对你好。”
就是想对我好?
嗯?
沈胥不怎么信这回事。
谢文文回回都是想一出是一出的,这定然是他的阴谋诡计。
他踩着脚盆边缘,歪靠在榻上,神色倨傲的垂眼睥睨着讨好着他的谢文文。
“那你之前怎么不这么对我好?还拖欠我的看诊费?”
拖欠他看诊费这事是过不去了,沈胥一辈子都忘不了。
谢文文心虚……他那也不是不给,就是……一时间拮据,拿不出来……现在有钱了他给啊。
要是能此事翻篇,他肯定给了,重点是沈胥也不要了,是吧,既然都不要了为何还要一直拿这事找话说呢,他就不要面子的嘛?
谢文文心虚的退后三步。
“之前是不了解你嘛。”
“那你现在怎么了解我了?”
“不就是……”谢文文一时梗塞,找不到什么理由出来。
他心虚的把沈胥从上到下看了个遍,要说,还真是没从他身上找出什么好说的来,沈胥什么样他在清楚不过。
“就是……”
“嗯……”
谢文文吞吞吐吐半天,也说不出个完整的理由来,沈胥也不催他,静静地等着他编好借口。
等待洗脚水都冷了谢文文还在绞尽脑汁的想说辞,沈胥默默的叹了口气。
“你出去吧,我要歇息了。”
沈胥懒得搭理他,于是便要打发他出去,谢文文目光落在那清澈的洗脚水上。
“我给你倒洗脚水。”
沈胥都还没洗呢,他也还没说呢,走不得走不得。
他此般扭捏彻底叫沈胥恼了。
问又问不出个所以然来,打发又不肯走,哪里就像是他说的没事。
“你究竟怎么回事?别是在外面打着我的名头弄死人了吧?”
谢文文瞪大了一双眼睛,极力的否认沈胥的无端揣测。
“怎么可能!我、你可别诬陷我了,我怎么会做伤天害理的事情呢!”
沈胥看着他不说话,不肯定也不否认,谢文文会不会做这种事情难说,毕竟谁都有行将踏错的时候。
若是当真没事,何必这些天对他如此莫名其妙?这不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磨蹭许久,谢文文才在沈胥威严审视的视线下吞吞吐吐道:
“我说……我要是知道你的身世……你会不会生气?”
沈胥目光微微闪烁,像是有一分意外却又不意外。
“被你查到了?”
谢文文蹲的脚麻了,但是坚持着没动,这个姿势对他来说很安全。
在沈胥宛如刑讯逼供的目光里闪烁其词。
“也不是故意查你的,就是想查百道门的事,然后顺带的,发现了你的事。”
沈胥无声的笑了,倒是不因为谢文文擅自追查他的身世而在动怒,而是肯定了谢文文给他带来的意外。
“能查到这些,看来,你的确非凡夫俗子,说吧,是京城里的哪位小贵人?跑出来祸霍江湖了?”
就谢文文这样式的,对金钱毫无概念,只知道自己安逸享乐,不识人间疾苦,玩心大,像只脱了笼的金丝雀。
或许他自己都不知道,其实他在人前的漏洞挺多的。
谢文文嘟囔着,“不是京城的……就外地的一个混吃等死的普通人。”
“不是京城?之前你说你来自北境?难不成是真的?”
沈胥看着他,循循善诱。
谢文文自知逃不过了,只得硬着头皮回答他的连环追问,心里却是恨不得分出两个脑子来应对沈胥。
“嗯,家的确在北境。”
“北境最大的是北境王,你是北境哪位臣僚家里的小纨绔?”
见他没直接怀疑到北境王府,谢文文不自觉的松了口气,
“我父亲吧……就……很小的很小的官职,芝麻官那样的……”他说着还比了个手势,似乎想比出芝麻粒的大小。
“芝麻官啊,那怎么养出了这么一身骄矜气儿?”沈胥不怎么信,面上满是调侃。
见没忽悠住他,急得谢文文忙不迭的往下编。